第44章(第2/2頁)
溫蕙也小小地難受了一下下。
但她自來豁達,或者用溫夫人的話說,臉皮厚。立刻便想到,她又不是存心的。
在青州,女子風風火火騎馬奔馳都是有的,誰成日裏戴這個。
她認識的女眷裏,戴這個出門的也就是賀家的莞莞了。賀夫人拘得嚴,莞莞沒辦法只能戴著出門。但到了外面和她們一起玩耍,到了賀夫人看不到的地方,還不是一把摘下來丟給丫鬟。
溫蕙那一點點難受就立刻煙消雲散了。因為這不是她做的不好或者品行不好什麽的,這只是地域差異而已,南方人太講究啦。
不過想到自己無意中已經給陸睿丟過一次臉,陸睿卻從沒提起過,不由得有點過意不去。便接過來,道:“好。”
戴上了,又叫住他:“陸嘉言。”
陸睿已經起身正要出去,聞聲轉頭看她。
溫蕙撩著帷帽的白紗,露出半張嬌花似的面孔,脆聲說:“若以後我做的有什麽地方不合你們這裏的規矩,你趕緊告訴我。別掖著。”
陸睿一笑:“好。”先下了車。
這車子的高度其實完全可以自己跳下去的。但陸嘉言已經站在車旁伸出了一只手,溫蕙便將自己的手搭在他手裏,踩著高低凳老實走下來了。
溫松溫柏並沒有出來迎他們。他們兩個雖然只是兄長,但今日裏回門,他們乃是代替父母接待出嫁的女兒和女婿。兩個人都只站在包的那間院子正房的台階上等著。
他兩個倒還好,不見特別疲倦的樣子,可能是已經休息過了。只是等真見著了溫蕙,倆人還挺驚奇:“戴這勞什子作甚?”太不像月牙兒的風格了。
溫蕙:“……”
看吧,就說了不是她個人的問題。
陸睿見他們兄妹三人如出一轍的表情,不禁莞爾,又正經施禮:“見過兩位舅兄。”
溫柏、溫松忙還禮:“妹夫多禮了。”
陸家的仆人們一箱一箱地往院子裏擡東西。陸睿道:“一點薄禮,兄長們不要嫌棄。”
溫柏溫松打眼一看那“薄”禮,暗暗咋舌,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假惺惺客套:“哎呀呀,叔父和嬸子真是太客氣了。”
遂把二人迎進了房裏。溫蕙這才摘下了那礙事的帷帽,長長吐了一口氣。
兩兄弟拿眼把妹子一打量,三天不見,就覺得這妹子好像哪裏不太一樣了。
看她一身玉色衫裙,頭上珍珠簪,好看是好看,就不像新嫁娘。溫松不由嘆道:“唉,沒想到趕上國喪,真倒黴。”
也只敢說倒黴,不敢說“晦氣”。撞上旁人家的白事還可以說一聲晦氣,遇到國喪,關乎國運的事,誰敢說晦氣。也就自認倒黴吧。
溫蕙問:“你們今天祭了嗎?”
“祭了呢。”溫柏道,“街上商家都要設祭棚的,店裏的客人都跟著店家一起祭的。天不亮就起來了。”
溫蕙道:“我更慘呢,寅時就起了。好復雜呢,唱禮的我都沒聽明白,全跟著我婆母,她怎麽做,我怎麽做,學了不少東西呢。”
溫柏道:“可沒淘氣吧?別惹你婆母生氣。”
溫蕙梗脖子:“我怎麽會淘氣!”
溫松道:“看你那眼睛腫得,怎麽哭這麽狠?”
溫蕙道:“別提了,我跟你們說……”
陸睿端起茶,蓋子緩緩拂過水面,輕輕“咳”了一聲。
溫蕙硬生生半途改口:“就,大家都哭呢,我當然得使勁哭啦。要不然顯得對皇帝爺爺太不孝啦。”
溫松溫柏都道:“是呢,可不是!”
又忍不住議論了一番:“聽說五十二皇子才三歲呢,張貴人年輕輕就做了太妃。”
陸睿放下茶,正色道:“現在京城沒什麽消息,只新帝過於年幼,太妃出身過低,於國不是好事。且各地親王還不知道什麽態度。哥哥們回去,務必請嶽父謹守門戶,雖不至於枕戈待旦,但也要加強警惕。”
溫柏溫松都肅然道:“嘉言說的是。”
因出來得晚,到得也晚,說了會兒話,便到了該用飯的時候了。溫家兄弟已經在前面酒樓訂了席面招待小夫妻。
看著哥哥、丈夫都起身,溫蕙跟著起身:“走,一起……”
溫柏卻笑道:“我嘉言先去,你幫你二哥收拾一下東西,不急。”
溫蕙:“?”
陸睿卻知道這是兄妹要說私話,微微一笑,大舅兄把臂同去。
他二人一走,溫松就扯著溫蕙連珠炮似的問:“陸家待你咋樣?公婆咋樣?仆婦咋樣?陸嘉言有沒有對你那啥?”
“……?”溫蕙問,“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