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低頭的第十八天(第2/2頁)

她聽阿年念了點書,也學了幾個說俊俏公子的詞。

本以為阿年聽完會附和,可雲央卻見阿年從方才的興奮,又變的沉默寡言,面上也沒了方才的笑意。

阿年興奮完,又有些沮喪。

他真的有那麽好,可她呢,現在還能獨占他,不過是因為世子潔身自好,雅正端方。

很快,他就會有門當戶對的高門嫡女,與他相配、相知、相守一生。

“阿年?”雲央手在她面前晃,“你怎麽了?”

阿年陡然又笑了,她在想什麽呢?她只是個曉事的啊,注定了只是世子身邊一個飾品,或許會丟棄,也或許將來會一直蒙塵。

哎,她如今,也開始貪心、想的多了。

這可真不是個好現象,阿年有些驚醒,她沉迷了。

看著手裏做好的風車,阿年開始興致缺缺,人總是這樣,明知道結局是喜或悲,卻還是忍不住會多思多想。

阿年覺得自己有些傻,現在過好就行了,她不是一直都這麽想的麽?想以後的事,實在太過遙遠。

一旦泄氣,人總是容易疲倦,阿年昨夜連覺都沒睡好,只把這風車往檐下縫隙裏一插,便轉回去睡覺了。

午間陽光已是當空,屋中火盆早間都已撤下,兀自留下一些炭火味兒,阿年坐上躺椅,披好厚絨毯,窗明幾亮,反而又有些睡不著。

這廂已經疲倦不堪,那廂還兀自在據理力爭。

“長姐,我送來的花兒,足有數百兩的價值,好歹能吃頓飯吧?”葉繁星扒拉著門框,不想走。

周玄寧似是累了,也不再笑,只是忽然嘆了口氣,面色有些無奈,又帶有一絲心軟:“你明明知道來這會是什麽待遇,何必呢?”

葉繁星也松開門框,立在門外,看著門裏的周玄寧,眸中似有水光湧動,又連忙低頭,嗓音有些啞:“長姐,我,我知道,可那都是上一輩的事兒,我無法選擇也無法控制……”

又忙忙擡起頭,想努力勾起唇角,卻又作罷,頂著一張又哭又笑的臉道:“長姐,這也是我長大的地方,如今只有你,會讓我進門……”

聲音越說越低,葉繁星說不下去了,他可不想哭出來。

“你本來和阿弟最要好,如今卻總是來我這討好,我是外嫁女,在這待不了多久,你討好討錯了人。”周玄寧還是將門關上了,她厭惡這種感覺。

葉繁星呆呆的站在門前,整個人都有些喪氣,肩背耷拉著,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鶯歌看著自家夫人關了門,又立在窗前看著,有些無奈:“夫人,三公子他……”

周玄寧了然一笑,擡手攔住她要出口的話:“你想說他那時候還小,或許並不清楚那些事兒,我知道……”

良久才接著道:“那又怎樣呢?阿弟那時候受到了多大的打擊你也是看到的,至於他,這也是他應該承受的,誰說上一輩的恩怨不該禍及下一輩?心頭的傷口,怎麽修復,都會有疤。”

又過了許久,葉繁星才邁步走出了院子。

周玄寧見他低垂著頭,像是小時候剛來府上時,受了周玄清的欺負,又跑來找她告狀的樣子。

葉繁星木木呆呆的走出了國公府,迎面竟是碰上將將回來的國公爺。

“叔父。”葉繁星拱手行禮。

國公爺看著葉繁星,也有些尷尬:“嗯,怎麽要走了?不在府裏吃飯麽?”

葉繁星笑著解釋:“母親一人在家,我放心不下。”

“嗯,不錯,是個孝順的孩子。”國公爺像是有事,和葉繁星寒暄了兩句便走了。

葉繁星笑著目送他進府,卻轉身就變了面色,神色冰冷,猶如數九寒冰削出的冰屑,神色中隱隱有不屑,又帶有無奈。

車輪滾動,沒一會就到了家,葉繁星看著這座精美的院子,只覺得這分明就是一座金絲囚籠,而母親,便是那嬌養的金絲鳥雀。

“繁星?你怎的才回?”裏頭的婦人迎了出來,看著葉繁星,滿臉帶笑,“今日去了哪兒?我還以為你又不回來陪娘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