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跨過高高的門檻,剛進屋就感覺到冰涼襲來,隔阻開屋外的熱浪,讓人渾身毛孔舒張,暑氣消散。

供桌後的台子上端坐著四尊神像,外層油漆陳舊斑駁,露出下面的泥胎。四尊都是清一色雙手擱腿上的姿勢,看不出彼此有什麽區別。

工匠也許就是以前附近的村民,平常就是泥瓦工什麽的,所以神像們長相粗糙且敷衍。

中間一尊眼珠子空了個小坑,裏面便填了顆黑豆,估計是泓大師幹的。黑豆有些靠近鼻梁,看上去就鬥雞眼似的。

最邊上那尊全身裹著紅布,只露出了臉,但臉上的油漆比另外三尊明顯要新些。

沈季澤仔細看了會兒後,給盧茸嚴肅地說:“你也多看看,記在心裏,這些都是作文素材。”

盧茸從進來後就低著頭,不去瞅那幾座泥胎,聽沈季澤這樣講,才勉強擡頭看了幾眼,說:“我看完了,都記在心裏了,出去吧。”

沈季澤貪涼不想出去,又牽他的手往旁邊走,嘴裏哄道:“你看墻壁上還有畫,壁畫哎。”

有光線透過屋後的窗戶落在地上,也映亮了左側的土墻,那上面布滿淺淡的黑痕。

盧茸這下也好奇了,不再堅持出去,跟著湊近去看那面墻。

墻上像是小孩用黑炭筆在胡亂描摹,有些地方看得出圖案,有些地方則是隨意的一團線條。

在那堆淩亂線條裏努力辨認的話,好似有三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抱成一團。

“這是只狗……你看,它有四條腿。”沈季澤指著其中矮矮的一團說:“頭上還插了兩根樹杈。”

盧茸盯著他手指的方向仔細瞧,覺得不大像狗,頭上那也不是樹杈,是鹿角。

他以前很愛看動物世界,因為有時候可以看到大草原上的野鹿,所以知道成年鹿的角不像他自己那樣短短一截,而是又粗又壯,還有分叉。

它們長得那麽威風,皮毛油光發亮,鹿角能毫不費力地刺透任何野獸的腹部,高高挑起來,像戳一串糖葫蘆。

鹿腿堅韌有力,可以預料一蹄子出去後,偌大的獅子都可以被踢爆,完全就是大草原上的霸主。

可事實是:

“夜幕漸漸降臨了,廣袤而古老的草原上,又上演著生命之戰……這是這只獅子在春季以來捕捉到的第十只野鹿……那只還在吃樹葉的小鹿,就被猩猩拖上了樹……母鹿急停拐彎躲過了土狼的追殺,一只花豹又沖了出來……”

這讓盧茸很沮喪,後面都不看動物世界了,寧願換台看廣告。

不過墻上畫的狗也許是只鹿這話,他沒有說出口。

他平常不愛提起鹿,純屬最在意什麽就刻意不去說什麽,哪怕就算說出來其實也很正常。

“這三條狗抱成一團在打架……不對不對,不是三條狗,另外一只像馬一只像獅子……你看這裏還有條蛇。”

沈季澤還在仔細看那壁畫,指點著其中解釋。

最後實在辨認不出來,泄氣道:“這也畫得太醜了,都看不出來是什麽玩意兒。”

盧茸也瞧著那壁畫,看那所謂的三條抱團狗,還有它們頭上的一條蛇。

那條蛇畫得像根爛麻繩,身下還有幾個小點點,湊近了看,好像是爪子。

“哪有蛇長爪子的,茸茸你見過嗎?”沈季澤皺眉問道。

盧茸還沒回答,身後就響起一道聲音:“那可是咱們這三神廟供奉的三神。”

兩人轉頭,見泓大師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身後,笑眯眯地看著那堵墻。

“快拜拜,拜拜,進了佛堂就要拜神。”門口立著的財爺也進了屋,跪在一個臟兮兮的蒲團上。

沈季澤和盧茸磨磨蹭蹭地走過去,跪在他旁邊的蒲團上,學著拜了拜。

泓大師站在旁邊介紹:“這就是三神的神像,你們看到墻上畫的那是三神的真身。”

兩小孩兒胡亂拜了後起身,沈季澤忍不住指著面前那尊神像的眼睛問:“泓大師,那眼睛裏是黑豆嗎?”

泓大師啪地將他手拍下去,轉身對著神像行禮:“小兒無狀,信口雌黃,三神莫怪。”

又轉頭解釋:“那是棲梧山產的黑寶石,用來給神像點睛。”

沈季澤:……

你糊弄了三神還想來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