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卿卿 辦。

那番話一問出口, 紀初桃明顯感覺到祁炎的肌肉硬了硬。

他的眸色像是一汪看不見底的墨色漩渦,蘊著暗沉沉的光澤。

長久的凝視,紀初桃被他看得臉熱且心慌, 剛萌生一點點退意,就見祁炎翻身欺了上來, 以實際行動給予了熱辣的回答。

祁炎穿著異域服飾, 越是話少則越是懾人, 如野獸之於爪下的獵物, 傾身俯首,幾欲最溫柔的捕獲。借著朦朧綺麗的燈火望去,只見他漆黑的長發自耳後垂下, 幾縷調皮地掃過紀初桃的鎖骨,連發根都是漆黑的顏色,眉目冷峻深邃。

但此時, 他的眼中卻像是翻湧著炙熱的巖漿, 一點點融化禁錮,將她的目光燙傷。

“準備好了?”祁炎呼吸沉重, 低啞的嗓音撩刮著耳膜,激起一陣心顫。

紀初桃向來是“一鼓作氣再而衰”, 真臨到頭了,反而不好意思開口。故而她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只是用粼粼水光的杏眸望著祁炎,眼波微微閃動, 卻沒有怯退, 給出一個少女最溫柔堅定的回應。

祁炎仿佛聽到了自己內心深處,有什麽緊繃的桎梏吧嗒斷裂的聲音。

“不要怕。”他強忍著低聲安撫,深深凝視她道, “我曾想過許多次洞房花燭的場景,本不該如此簡陋草率。”

他幻想中的婚宴,應是十裏紅妝,冠絕京都,風風光光地將她迎娶進門。

紀初桃雪腮緋紅,輕笑道:“這樣很好。你知道,我想要的並非是那些排面。”

“我只要你,全心全意的你。”說罷,她鼓足勇氣,伸手環住男人的頸項。

這麽冷的天,祁炎卻出汗了,身形堅硬如鐵。

書到用時方恨少,紀初桃沒有仔細看過二姐給的那些圖冊,此時一知半解,難免緊張,問道:“你知道要……要怎麽‘辦’?”

“我雖大概了解,卻不曾試過。”耳畔傳來男人粗啞的呼吸,以最後的柔情道,“若是做得不好,殿下要記得告知。”

他撫開紀初桃額上的珊瑚墜飾,又重復了一遍:“不要怕。”

“我不怕的……唔!”

祁炎堵住了她的唇。

和他這個人一樣強勢的吻,酥麻順著唇舌直沖腦仁,將意識攪得七零八落。紀初桃最後記起的朦朧畫面,是頭頂那片異域的絢麗壁畫被雜糅成斑斕的色塊,面目模糊的大彌神正微笑著俯瞰萬物生息……

暖室生香,輕紗薄影,異域厚重的土墻隔絕了凜冽的呼嘯。當粗獷的風拂過綿延的雪山,艷麗的梅瓣隨之飄下,在瑩白柔軟的雪域落下星星點點的梅紅,壘起的石柱兀立於塞北的大地,堅硬樸實,直指蒼穹。

冰雪終將消融,化作汩汩的春溪淌過山丘之間,滋潤萬物抽芽生根,開花落種。

紀初桃每次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便又會被祁炎重新拽回人間。

最無助之際,聽到他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啞聲喚道:“卿卿……”

祁炎從未有這般失去定力的樣子。紀初桃心頭一顫,被他這聲壓抑不住的動-情掠奪了神智,夢境與現實交織成網,使她徹底跌入其中,深深沉淪。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窗外的呼嘯的風雪聲停了。

可紀初桃卻一點也不冷,短暫昏迷又醒來時,正被擁在一個炙熱的人形火爐中,熱得快要融化。

一滴滾燙鹹澀的汗珠自祁炎鼻尖滴落,紀初桃低哼一聲,不適地眨眨眼,揉著眼睫細聲道:“你的汗……”

“別揉。”祁炎拉開她胡亂揉著眼睛的腕子,俯身溫柔虔誠地,替她吻去眼睫上的那一滴苦澀。

紀初桃從未這麽累過,困頓至極,眼睛一眨一眨,還不忘啞啞念叨:“祁炎,你再喚喚我。”

細而嬌氣的聲音,祁炎才宣泄完的愛意又用了上來,硬著身子道:“殿下……”

“不是這個。”紀初桃戳了戳他硬實的胸膛,哼道。

祁炎揚著唇畔,深幽惑人的瞳仁注視著懷中的香軟,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啞聲道:“卿卿。”

紀初桃心滿意足,在祁炎懷中尋個舒服的角度倚著,眼睫一顫一顫地合上,帶著笑疲倦睡去。

男人的胸腹壁壘分明,能給足人安全之感,仿佛天塌下來也不足為懼。

紀初桃醒來時,正躺在一輛陌生的馬車中。

她茫然了許久,眸子才漸漸聚焦。天色晦暗帶著絲絲微明的曙光,馬車內很寬敞,墊著柔軟的緞面褥子,可身邊沒有祁炎。

紀初桃幾乎立即就驚醒了,倏地起身,卻因牽動酸痛的腰肢而悶哼一聲。厚實輕軟的獸皮毯子滑下,她扶著纖腰,如耄耋老者般極慢極慢地坐直身子,眉頭快要皺成疙瘩。

外頭的人聽到了動靜,立即撩開車簾進來,帶著滿肩清寒的霜雪關切:“怎麽了?”

“腰酸……”一開口,紀初桃方知自己的嗓音啞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