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侍候 貼身服侍她。

“也未嘗不可。”祁炎輕飄飄道。

紀初桃一噎, 險些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這是什麽奇怪的招數?

紀初桃束手無措,水杏眼愣愣望著祁炎,半晌驚疑道:“祁炎, 要不……本宮請太醫來給你看看罷?”

若是受刺激腦子壞了,還能及時補救。

“臣沒病。”祁炎拒絕。

沒病才詭譎!紀初桃問:“你……你是祁炎麽?”

祁炎“嗯”了聲, 面不改色:“殿下可要驗明正身?”

“驗……”紀初桃一見祁炎的神情, 便知他在戲弄自己, 偏又想不出法子來反擊, 索性放下手中書冊,咬著唇不理他。

祁炎放下墨條,揚著眉恣睢道:“那便這般說定了, 臣一定竭盡所能服侍,以報殿下深恩。”

紀初桃心下一急:我何時與你說定了?

然而祁炎並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伸手將硯台往她手邊推了推, 起身大步離去。

紀初桃視線下移, 硯台裏墨汁磨得濃而稠,倒映著跳躍的燭火, 一如他漆黑攫魄的眼眸……

不由渾渾噩噩,緊張地想:他該不會是認真的罷?

與此同時, 書房外。

祁炎穿過長廊,沉穩急促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握拳抵在廊柱上,借著陰影的阻擋長長籲了一口氣。

他定力自恃極強, 可研墨時仍忍不住盯著紀初桃的嘴唇看, 紅潤的花瓣唇一張一抿,太容易勾起上元夜長廊下旖旎的記憶。

柔軟的,輕輕的, 帶著少女的芳澤印在臉頰上,誘人采擷。

祁炎怕自己再呆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有逾矩的行為,索性出來吹吹風,平靜一番鼓噪的心情。

其實“貼身服侍兩個月”只是他臨時起意,答應做“面首”也只是存心逗弄。但一見紀初桃那驚訝而又無措的神情,他便忽然生出無窮趣味,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想到此,他嘴角不自覺揚起極淡的弧度,抱臂寬慰自己:兵家忌躁,好歹爭取了兩個月,可以慢慢相處。

……

紀初桃沒想到,祁炎這次竟是認真的!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了!

第二日夜裏,她沐浴更衣,懶洋洋打著哈欠邁入寢殿,卻在看到榻前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姿時徹底僵住。

上一次在寢殿榻前見到祁炎,他尚且被鐵鏈鎖著,腕上鮮血淋漓,一雙如狼的眼睛裏充斥著冷冽的敵意和殺氣,全然不似此時這般悠閑自得,負著手迎接她的到來。

燈火打在他矯健的雄軀上,好整以待的神情,像是只斂了爪牙的獸。

紀初桃頓時沒了脾氣,蹙眉望向侍從:“誰讓你們放他進來的?”

書房也就罷了,寢房這等閨閣之所豈能讓人隨隨便便進來?

見紀初桃問責,拂鈴有些拿不準主意,低聲道:“是奴婢疏忽,可是,祁將軍有您的令牌……”

“見此令如長公主親臨”——這是紀初桃當初親口頒布的,現在也不好食言收回,當真是騎虎難下!

不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是長公主,還不能任性一回麽?

紀初桃定了定神,稍稍擡起精巧的下頜,竭力拿出長公主的威儀來:“雖有令牌,但公是公,私是私!”

報恩也要有底線,可不能慣著他!

“臣愚鈍。”祁炎不為所動,只是向前兩步,垂眼俯視紀初桃道,“上元夜長廊下,殿下親……”

“噗!”被拿捏住命門的紀初桃霎時泄氣,忙不叠伸手去捂祁炎的嘴,生怕他將那晚的混沌事抖露出來。

柔嫩的指尖觸上祁炎分明的薄唇,又燙著似的飛速縮回,兩人皆是心神一蕩。

“你們先下去!”紀初桃耳尖微紅,強撐著鎮定揮退侍從。

殿門關上,偌大的寢房內只剩下兩人相對。

“上元夜長廊下,殿下親臣,是為公,還是為私?”祁炎這才壓了壓淡色的唇,望著她,將未說完的話一吐為快。

他本想順著紀初桃的話求一個答案,未料落在紀初桃耳裏,卻更像是恃恩脅迫。

紀初桃又羞又悔,溫軟了十六年的好脾氣在此刻臨近潰敗。她越過祁炎坐在軟榻上,皺眉慍惱道:“祁將軍,本宮自覺待你不薄,雖醉酒失態,但本宮已然悔過,再也不敢。”

聽到“再也不敢”四字,祁炎身形微僵。

“你又何苦捉住不放,如此戲弄本宮?”紀初桃氣呼呼地扭過頭,微潮的墨發披散,更襯得雪膚花顏,美得清麗無雙。

她的眼尾一抹淡淡的紅,分不清是泡澡熱的,還是生氣氣的。

“殿下覺得,臣只是在戲弄殿下?”祁炎直視著她,低聲問。

紀初桃輕輕哼了聲,算是默認。畢竟二姐說男人突然示好必有蹊蹺,以祁炎張狂記仇的性子,她實在想不出來除此以外的第二個答案。

祁炎垂眼,殿中片刻的沉寂,唯有燭火燃燒的嗶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