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其實就像岑戴文所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抱著賀辭東會拿他比其他事更重要的想法。

更沒期待過他本人會在這裏出現。

雖然他其實一直都在。

岑景說:“實際上我讓鐘子良通知警方了。”

賀辭東抱著手往墻壁上一靠,挑眉:“這種事你交給誰不好,你放心交給他?”

岑景嘴角抽搐,“這話你當面跟他說?”

賀辭東嘴角微勾,搖頭。

然後他看向岑景,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們跟岑戴文不同,避開警方只是嫌麻煩,不代表正在犯法。”

岑景放下手,走到角落裏拖了一張凳子出來,“不用跟我解釋,我只是說我自己做了些什麽,至於你自己的事情要怎麽解決,那是你的事。”

賀辭東就靠在那兒,看著他動作。

眼前的人樣子有些狼狽,臉上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了一抹灰。

但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人。

只有這個人才會這麽愛恨分明,別人找了麻煩,勢必親手讓人還回來。也只有聰明如他,猜到了他們就在周圍,關鍵時候還敢孤注一擲。

也是這個人,灑脫說不可能,就能肆無忌憚跟他接吻,臨到頭了也學不會求人、賀辭東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頭疼的感覺。

他撚了撚手指,突然覺得自己戒斷很久的煙癮有復發的趨勢。

有的東西沾上了就戒不掉,有的人反復說服自己,卻還是被影響。

眼前這個人,就像是他戒斷的煙。

在某一個瞬間點再次沾染。

以後的每一次見面,接觸,欲念也就不斷疊加。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究竟有多大,理由又來自哪兒。

賀辭東以前覺得他清楚。

因為一個小孩兒的影子伴隨他很多年,在每一個失眠的夜,每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每一次踏進絕地不知是前行還是回頭的時刻,他都被影響著。

一直到成年,他見到姚聞予。

他在另一個明顯比自己脆弱,甚至需要依附自己仿佛才能存活的這樣一個人身上,卻總和記憶中能想起來的那個影子有種錯裂感。

這樣的斷層歸結起來是時間導致的結果。

他接受得很輕易,並且沒覺得有什麽難。

直到此時此刻,賀辭東突然有了新的感受。

眼前這個人出現的時機並不恰當,從一開始對他天翻地覆轉變的懷疑,一直到現在。賀辭東知道,對於這個人,他遠沒有自己所理解的那麽無動於衷。

很多行為已經成了意識主宰,而不是理性支配。

更致命的是,他在放任自己跟隨這樣的意識不斷沉淪。

不止一次了。

並且還在不斷出現。

畢竟他作為“時渡”老板,對於那麽多人用一年多的心血想要拓開的東亞市場,他不應該允許這當中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他應該在最初就放任他自生自滅,應該在他用吻試探他的時候將人推開,應該一開始就阻止他參與進這件事當中來。

可是他都沒有。

岑景發現賀辭東盯著自己很久都沒有說話。

在凳子上坐下的同時,隨口問他:“在想什麽?”

“在想該拿你怎麽辦。”賀辭東平靜道。

岑景擡頭掃了他一眼,“不用管我,上了岸你們做你們該做的,我不參與。”

賀辭東也沒跟他解釋。

而是問:“對岑戴文,你原本一開始是怎麽打算的?”

“兩種結果,勞改,要麽拿著錢亡命天涯的滋味應該也不錯。”岑景的背貼上椅子才發覺痛,他往前移了一點,接著說:“不過我後來你發現你說的話沒錯,他真要出去了才是如魚得水,所以我阻止了。”

賀辭東察覺到他細微的動作,腳在後面的墻上一蹬,朝他走過來。

一邊道:“目前他出不去。”

一邊示意他轉個身。

岑景側了一下,然後賀辭東就看見了他後腰被血濡濕的那一塊巴掌大的地方。

即使是暗夜裏,因為岑景的裏面的襯衣是白色的,所以非常明顯。

賀辭東擰眉,問他:“一直在流血你都沒發現?”

“猜到了。”岑景轉回去,“不過也就戳破了一點口子,問題不大。”

賀辭東的視線又掃到了岑景的手。

麻繩磨紅的印子還沒有消失,掌心是上次馬洪滔那次留下的傷口,也沒有好全。

這個人怎麽就一直在受傷,不是受傷就是高燒生病,還有很嚴重的胃病。

所以等他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皺著眉撫上了岑景的額頭。

岑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怔了兩秒,仰頭看著這人。

賀辭東垂眸:“傷口容易伴隨著炎症,有沒有感覺到發熱?”

“那倒沒有。”岑景說。

其實他還真不敢保證,畢竟這種天氣本就已經算冷了,他的外套還丟在碼頭上。穿著襯衫吹了半晚上,還被刀尖戳了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