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3頁)

兩個男人出去的時候,阮念初在啃豬蹄,等他們回來,阮念初面前的豬骨已推成山。她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嗝。

厲騰看了眼她,再看了眼她餐盤裏的骨頭山,捏捏她的臉,“吃飽沒?”

“嗯。”她點頭,指指他的碗,“我也給你夾了好多菜,快來吃。”

厲騰淡淡的:“我飽了。”

阮念初微瞪眼,“可是你沒吃多少。”

他說:“看你就飽了。”

什麽意思?她有點愣,琢磨一會兒後脫口而出:“因為我秀色可餐?”

厲騰盯著她一挑眉,輕哂,“還行,也沒太呆。”

兩人之間的親昵落在楊正峰眼裏,被楊隊一品,有了另一番詮釋——厲騰在獵鷹服役這麽多年,人狠話少脾氣差,那是出了名的。可他看阮念初時,卻眼底含笑,刀山冰海瞬間萬物春回。

看來這小姑娘比電火爐還好使。神。

厲騰小時候在嶂北農村長大,爬樹下田滾泥坑,本就野慣了,後來又在獵鷹服役,去柬埔寨臥底,種種經歷,更讓他的糙融進骨子。

以致多年後的今天,他雖有上校軍銜,身處國際化大都市,卻無一絲一毫養尊處優的金貴味兒。

阮念初有時圖好玩,故意酸他:“厲先生,你好土哦,不吃西餐也不喝咖啡,說出去別人都會笑你。”

每逢這時,厲騰就漫不經心回她句話:“老子就這樣。你見哪頭山豬會吃細糠。”

“……”他自黑得太有道理,阮念初無言以對。果然,永遠都只有這人堵她的份兒,她想膈應他?不存在的。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阮念初實在好奇,能養出厲騰這個奇葩的嶂北,究竟是何方聖地。

一號早上九點,雲城飛嶂北的航班準點起飛。

到時,接近下午一點鐘。

今天是個好天氣,機場外紅日當空,氣溫雖不高,但太陽照在人身上,依然暖洋洋的。阮念初和厲騰一道取完行李,離開機場去搭出租。

嶂北和阮念初自幼生長的雲城,很不同,這個城市只算三線,建築物低矮,經濟不發達,連風都是幹燥的,沒有一絲水汽。

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噴瓶,一摁,往臉上噴了些保濕水。

厲騰揉了下她軟白的指,“冷不冷?”

“還好。”阮念初裹了裹身上的淺色風衣,把噴瓶對著他,大眼晶亮:“你要不要也來點?涼涼的,提氣醒腦精神好。”

厲騰不語,大掌扣住她毛茸茸的腦袋,一扭,把她臉轉向正前方。

阮念初觀望著外面的街景,看見一個大爺牽了匹馬,馬後面還拖了一車東西。車速很快轉瞬即逝,她沒看清車裏是什麽。

她驚訝,哇哇道:“你們這兒馬能上馬路?”

厲騰看她一眼,“馬怎麽不能上馬路。”

“……”好吧。阮念初長見識了。

這時,厲騰接起一個電話,臉上沒什麽表情,嗯了兩聲,哦了一聲。然後就掛斷。

阮念初盯著他瞧,猜:“是不是阿姨打的?”

厲騰說:“嗯。她等我們吃飯。”

“我一看就是。”她眉眼微揚,“所有人接媽媽的電話都是一樣的,‘嗯嗯哦,再見’。”

厲騰側目,盯著她看了會兒,然後捏住她下巴,挑眉,“阮念初,我看你好像挺興奮的?”

阮念初說不是,“我這叫緊張。”

“緊張什麽。”

“……你第一次見我爸媽的時候都沒有緊張麽?”

他回想半秒,說:“沒有。”

“為什麽?”她很疑惑,“你就不怕我爸媽不喜歡你麽?”

厲騰不答反問,表情依舊淡,“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

“那不得了。”

厲騰二十來歲那會兒,血氣方剛桀驁不羈,但這麽多年軍旅生涯過去,見慣風浪,他心性收斂,利刺也大半都被磨平。如今,能讓他情緒起伏的事,極少了。

真要說緊張,大概只有那個艷陽午後,他在解放軍藝術宮的花園看見阮念初。那姑娘雪一樣的臉蛋兒和柔美輪廓,他看一眼,心都蹦。

跟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