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4頁)

與此同時,袖口中滾出剛才調換的那團碎紙。

他展開後看了兩眼其中的內容,而後毫無留戀地扔進旁邊火爐。

直到火焰將所有碎屑吞噬之後,才緩緩挪開視線。

若不是小姑娘看得緊,這張紙,早就該燒了。

他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遵循上面所謂白紙黑字紅手印的契約,見他的王妃喜歡,就陪著一塊玩這場過家家的把戲。

最後放不放人,做不做數,終是他說了算。

顧宜寧從嫁給他的那天起,便失了自由身。

確切來說,應該回溯到更久之前,在他滿心滿眼被她占據著的時候,她就已經被上了一道鎖。

任何人都無法覬覦。

那紙契約,是他心上的一根刺,卻也是小姑娘心頭的一抹希冀。

此刻沒了正好,她本來永遠也逃不走,倒不如早點消了那份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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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柱長廊下,顧宜寧滿臉通紅地端著手中圓滾滾的東西,跑了許久後,還心有余悸,生怕陸旌派人攔下她。

手中的東西,是被她近乎潑皮無賴一般搶來的。

確定身後無人追趕後,坐在了廊側的長椅上,迫不及待地撫平紙團。

突然,從中掉下一顆甜水坊的梨花糖。

是陸旌連同紙團一塊給她的。

她眼中蓄起笑影,拆開糖塊後放進嘴裏,滿口生甜。

但烏漆麻黑的紙張上,一個字也辨別不出。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那天塞進去之前還是能看清上面內容的。

早知道就不搶了,把臉丟盡搶回來這麽一堆廢紙,根本沒什麽用處,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拿這樣的一張紙去當生辰禮,很沒有說服力。

陸旌本來就不怎麽相信她口中說的話,沒準又一次以為自己是在糊弄他。

可當下也找不到合適的禮物。

送金銀珠寶太俗,且根本無法證明自己的心意。

送刺繡又跟陸夫人的撞了。

顧宜寧煩悶地將碎紙團成球,靠在紅柱上賞了會兒面前的冰湖,隨後心不在焉地回了芙蓉軒。

她坐在桌前,鋪開紙張,提筆寫字,寫了一遍一模一樣的契約書後,不是很滿意。

又將紙張反復折了幾下,把邊角處故意磨破做舊,直至它看起來像是飽經風霜後的樣子才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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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陸旌裹著一身寒氣回來時,顧宜寧正窩在床上看畫本子,看見他後做賊心虛地把枕頭往裏移了移。

一層暖淡的光暈稱地她眉目溫婉,乖巧意味十足。

陸旌看到她脖頸處掛著的小玉盒,眼神微暗,周身氣壓也稍稍沉肅下來。

沐浴完,床上的人已經規規矩矩地躺著閉上了眼。

他掀開錦被,平躺在外側,枕著手臂假寐。

小姑娘還挺會忍辱負重,蟄伏很久後才窸窸窣窣地有了動作。

枕頭緩緩移動,露出來一盒精巧的口脂。

顧宜寧打開盒蓋,扯出男人一只手掌,將艷紅的口脂塗滿了他的食指尖,隨後把小玉盒裏面早就準備好的紙張拿出來。

在空白處穩穩一壓。

一張新偽造的契約書應運而生。

陸旌閉著眼,感受身側的動作,在對方還要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翻身禁錮住了她。

顧宜寧沒辦法下床去拿手帕,不知如何抹去男人食指上殘余的口脂。

她只好重新打開盒蓋子,在自己的唇上胡亂點了兩下。

原以為第二日陸旌會質問一下他指尖的紅色是哪來的。

沒想到最後什麽都沒說就離開了。

顧宜寧心中越發愧疚,對他就更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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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旌連著享受了幾日好待遇,終於迎來了生辰的一天。

天還蒙蒙亮時,外面就飄起了小雪。

待早上起床,地上已經鋪滿了薄薄的一層雪白,顧宜寧掀開紗帳,隨手扯了件披風,徑直向門外走去。

陸旌緊隨其後,目光緊跟著雪地中單膝半跪著捧雪的姑娘。

她著一身雪白的裏衣,外面是件緋色披風,滿頭青絲尚未梳攏,柔柔地散在背後,發尾垂在雪地間,隱約劃出幾道細小的雪痕。

一張臉粉黛未施,身上顏色恰好,既相襯又純粹,不染一絲雜塵。

皓白的手腕經過涼雪浸濕,泛出點紅,在滿是純白的天地間,紅地刺眼。

陸旌看不下她如此受冷挨凍,把人拉回了房間。

顧宜寧還沒玩夠雪,但看在他今日生辰的份上,萬事以他為主,不做掙紮就乖乖跟著走。

早上陸夫人在廚房忙來忙去,煮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長壽面,比酒樓裏的還要鮮美。

大兒子每年的生辰,她都會匆匆趕去他在的地方,有時是京城,有時是北疆,到那裏後像在他小時候那樣煮上一碗長壽面。

陸旌會很給面子地吃完。

今天也是如此。

她目光慈和地收回空碗,去準備晚上包餃子的調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