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4頁)

“巧合吧。”黎喬說。

他對這個名義上的男友,實質上的“正牌攻”,沒抱任何希望。

按原書劇情,這次風波沈沨都沒現身,跟導演聊完就回酒店睡覺去了。眼下他能出現在這裏,估計還是穿來的自己太能“作”,動靜太大的緣故。

那人被拂開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訕訕說:“PD……”

沈沨戴著頂黑色鴨舌帽,帽檐下的臉晦暗不清,他隨意掃了這人一眼,什麽都沒說,反而腳下一轉,朝黎喬的方向走過來。

所有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唯獨黎喬垂眼轉著圓珠筆,直到面前灑下一片陰影。

黎喬本來沒打算擡頭,但眼前遞出一只手,手上躺著一方手帕。

“擦下臉。”對方說。

黎喬知道他是正牌攻,所以剛才把他的話當屁一樣放了,然而這會兒距離夠近,對方的音色清晰、甚至帶著點兒溫柔地落進他耳朵裏。

他霍然擡頭,睜圓了眼睛,脫口道:“……師兄?!”

*

黎喬十二歲那年遇見他師兄。

那一年他剛從城裏逃出來,又被一群人販子捉住,差點被砍斷手腳送去乞討,他反過來一把火燒了人販子的營地,連夜跑了十幾裏山路,在奄奄一息即將被追上時,遇上了他師兄。

那時候黎喬是個從沒接觸過修真的凡人兩腳羊,看見師兄白衣束帶,禦劍而下,真以為自己遇上了謫仙。後來得知玄天門的存在,師兄親手管他吃穿,引他踏入山門。

黎喬的生存法則,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師兄對他這麽好,必是有所圖。

而他眼下一無所有,思來想去,抹掉臉上煤灰,摸了摸這張惹出無數麻煩的禍水臉,深夜爬了師兄的床。

結果就是師兄把他扔進比他還高的涼水桶裏,冷冷道:“少走歪門邪道,你好好修煉,就是報答我了。”

黎喬安靜泡在冰水裏,盯著師兄的背影越去越遠,這一看就是十年。

面前這人黑色牛仔衣,長腿,黑色馬丁靴,整個一身黑,頭發卻染成了囂張的銀白色,耳垂上黑曜石耳釘一閃一閃。

關鍵是,他長了張和師兄一模一樣的臉。

沈沨手上還攤著那張手帕,聞言問:“你叫我什麽?”

黎喬隱在綢布下的手微微攥緊,片刻後搖頭:“……沒什麽。”

沈沨剛才也沒大聽清,正好此時導演在下面喊他,“沈沨”和“師兄”音相近,他便當黎喬是在叫他名字,略過了這事:“擦了臉跟我下來。”

說完將手帕放到黎喬手心,他又轉身下去了。

被死纏爛打了這麽久,沈沨本以為黎喬會馬上跟下來,迫不及待地要求自己撐腰,誰知道一直到他走下台階,身後都沒動靜,一回頭,黎喬竟然還在原地坐著!

“……”沈沨不禁眉頭微蹙,尋思黎喬是不是嫌他來得太晚或是鬧脾氣,想出聲叫他,結果黎喬視線壓根沒落在他身上——

黎喬雙眸盯著另外的方向,冷不丁喝道:“熊高卓,你是心虛了嗎!”

他音質清亮,因為之前在小黑屋連哭帶喊,此刻帶了一絲嘶啞,卻意外有種震懾人心的效果——那邊熊高卓就被嚇得手一抖,剛碰到便利貼的指頭本能往回縮。

原來他想趁著大部分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悄悄把便利貼撕掉,免於受這種□□一樣的折磨,沒想到黎喬眼這麽尖,一口喝斷了他的動作。

現在的黎喬在熊高卓眼裏真是邪性至極,他手抖都不罵自己不爭氣,改懷疑黎喬的嗓音裏是不是有什麽魔力了!

“導演,PD,之前他汙蔑我,我就和他打了個賭,賭我能讓他說真話。”黎喬扯著肩上的綢布不讓它滑落,揚聲道,“現在還沒有個明確結果,能不能麻煩你們做個見證,讓我們把賭打完?”

沈沨很想按過去十幾年認識他的經驗叫他別胡說,然而黎喬眼裏的篤定冷靜異常懾人,讓他說不出口。旁邊導演眉頭快擰成麻花了:“這可屬於搞封建迷信啊……”

導演一邊怕被□□,一邊又聽人報告了黎喬剛才神乎其技的表現,尋思著萬一黎喬真能做到、將給節目帶來難以想象的熱度,忍不住踟躕。

黎喬按著肩,再次冷聲道:“打賭之前我說了,他輸了他要向我道歉,我輸了我立刻退賽,這個賭注依然有效!”

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正準備實在不行就自己拽著布下去,封建迷信都搞了,衣不蔽體什麽的也就那樣吧!

沒想到“退賽”宣言剛放出去,他就收到了沈沨不贊同的目光。沈沨沖他一搖頭,收回視線看了一眼熊高卓,居然選擇走了過去,擡手按住熊高卓胸前那枚搖搖欲墜的便利貼。

“你同意打的賭?”沈沨問。

封閉式選秀,大家最愛的就是八卦,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黎喬經常借著各種名義去糾纏沈沨,而沈沨無動於衷,許多練習生私下都說,PD也就是為了維持導師風度,不然早叫他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