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2頁)

宗主不喜不悲毫無感情的聲音響徹長清宗的每一個角落:“醫部弟子程曦,不思進取,自甘墮落,淪入魔道。經長老閣一致同意,逐程曦出長清宗,特此通知,以儆效尤。”

賀同光被孟海吉、薛臨和孔年雲死死按住,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師伯在大殿三叩首後一步一步離開這裏。

程曦生於太清山,長於太清山,在太清山裏遇到一生摯愛,如今卻不容於太清山。

同窗們的竊竊私語回蕩在賀同光耳畔,他跪倒在地,望著長清宗巍峨的大殿,望著高高在上的宗主長老,望著面無表情的同門弟子。

一陣風自正殿大門湧入,賀同光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涼。

半年後,賀同光通過考核,加入刑罰堂。

修煉功法,演武場切磋比試,學習技能,參加刑罰堂任務。賀同光將自己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安排得滿滿當當。

三十年後,賀同光晉升金丹。

已經成為刑罰堂堂主的袁瑛喜形於色,打開了自己塵封多年的美酒,讓賀同光叫上孟海吉等人同飲。

幾杯美酒下肚就找不到北的孟海吉,酸溜溜地在一旁嚼舌根:“老賀,你是不是堂主在外的私生子,他怎麽對你這麽好?”

薛臨和孔年雲被他的賊膽嚇死,趕緊把他拖走防止被袁瑛砍死。

好友們都離去後,青松院內只剩袁瑛與賀同光。

袁瑛目光迷離:“你師父若知道你能這麽年輕結成金丹,必然高興。”

“堂主與家師很熟?”賀同光有些詫異,他從未聽師父提起過袁瑛。

“我出身於一個沒落世家,剛入宗門時總遭人欺辱排擠,陳師兄心地仁善,主動與我做朋友,多次替我解圍。”說完這些的袁瑛抱著酒壺仰頭灌酒。

“程曦走的時候為什麽不帶走陳師兄的靈位?為什麽留他孤零零一個人在那裏,即便他不喜歡他,也不該對他如此殘忍。”

賀同光把袁瑛的這句話反復琢磨好幾遍,然後反應過來袁瑛怕誤會了師父對師伯的感情,以為師父多年苦戀師伯無果。他便解釋道:“堂主怕是誤會了,師父從來都只把師伯當做兄長,並無他意。”

袁瑛吃驚地望著他久久無語,最終揮手示意賀同光離開。

賀同光無意間回頭,似乎看到那個高大威猛如高山一般的男子眼角的淚光。

聞著院中傳來的酒香,賀同光心中嘆息一聲,酒這種東西還是少沾為妙。

長清宗,刑罰堂,青松院。

郁曠看著趴在石桌上滿臉通紅的青衣修士,鬼使神差地用手指輕碰對方的臉頰。

賀同光覺得癢偏頭去躲,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賀同光的反應有些遲鈍,並未意識到自己剛剛被人調戲。

青衣修士的反應撩動了郁曠隱秘的心弦,他脫口而出:“程曦的事,為何會讓你恐懼男子間的感情?”

賀同光自嘲一笑:“我當時並不清楚程曦師伯與寧瀟然的事,也不知道程師祖反對的是程師伯與妖族在一起。三人成虎,我們這些低階弟子聽到的消息變成了師祖反對程師伯與男子在一起。”

郁曠遞來一杯酒,已經有些醉意的賀同光來者不拒,乖乖喝完了酒。

“我進階金丹以後,擁有權限查看一些宗門档案,才得知了當年真相。但我年少時聽周圍人說過太多遍‘程曦自甘墮落,與男子廝混,死不足惜’,就算後來得知真相,我心裏還是會怕。”

郁曠終於明白了賀同光的心結所在,既心疼對方的遭遇,也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歡喜。他俯身湊到賀同光身旁,明知故問道:“賀師兄,你在幻陣裏是怎麽破除心劫的?”

醉醺醺的青衣修士擡頭,看著眼前的白衣修士,迅速湊近對方的嘴角。親完之後,賀同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隨後昏睡趴倒在石桌上。

望著沉入夢鄉的賀同光,郁曠哭笑不得,他俯身吻住對方的唇。看著對方微紅泛著水光的嘴唇,他感覺自己心中的幽怨減少了一絲絲。

郁曠抱起昏睡的賀同光,將他送回房間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