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祁崇是皇後所出,也是當今……

安國公夜宴回來,已將近亥時。

他並沒有去羅氏這邊,往常酒醉後,他會去連氏房中安置,現在連氏被送走,兩個年輕的小妾又有了身孕,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小廝伺候沐浴更衣,躺在床上,安國公很快就合上了眼睛。

晚上聽到女人的哭聲,安國公披上衣服起來,看到窗邊坐著一名女子。

這名女子身著素服,烏發上僅有白梅作為裝點,然而麗色難掩,仿佛月下仙姬,她一雙美目微紅:“我的孩子呢?她怎麽了?我夢到她被人打死了。”

安國公嘆了口氣:“斕姬,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你的孩子。”

斕姬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嘴角溢出細細的血絲,雪白衣物也被染紅:“阿臻在世上受苦,我在地下也合不了眼睛。”

說話的時候,她手指甲突然變長,雙目也猩紅滴血:“我將阿臻帶走,帶走之後,她就不會吃苦了。”

“不要!”

明義雄驚呼一聲,突然睜開了眼睛。他裏衣被汗水打濕,才發現這只是一場夢。

確實是一場夢,也只有夢裏,才能看到斕姬這樣的人落淚,說起來,活了幾十年,明義雄是第一次夢到這個女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概白天看到明臻受苦,晚上才夢到這些。

他披衣起來,再也睡不著。外面守夜的侍衛聽到了聲音:“老爺,您要起夜?”

明義雄冷靜下來:“余竹,你進來。”

一名三十來歲身穿墨藍衣袍的侍衛走了進來。

余竹是明義雄的心腹之一,雖然在明義雄身邊的時間比較短,卻對他忠心耿耿,頗得明義雄信任。

余竹擡頭看了明義雄一眼:“老爺,您有什麽吩咐?”

明義雄一頭冷汗,看起來像做了噩夢。少年的時候,他也是鎮守疆場的一員猛將,屍山血海中走出來,什麽血腥場面都見過,什麽人都殺過。

余竹猜想著對方大概是夢到了厲鬼索命。

明義雄道:“你可記得九小姐?”

余竹點了點頭:“記得。”

九小姐明臻模樣好,與安國公府其他幾位小姐都不一樣,雖然年紀小,卻讓人過目難忘。

明義雄沉吟片刻:“過段時間我將她送到莊子裏,會有奶媽丫鬟一起跟著過去,你也跟著一起去,千萬不要讓小姐有任何閃失。”

余竹臉色微微一變:“老爺,這——”

“你不願意?”

余竹跪了下來:“屬下這條命是老爺救的,老爺讓屬下做什麽,屬下萬死不辭。只是,旁人也能護小姐平安,屬下想留在您的身邊保護您。”

“正是因為看重你,所以才讓你保護小姐。你記住,千萬不能讓小姐有任何閃失。”

余竹猶豫了一下:“是。”

······

當今聖上有七子,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位份較低的宮妃所生,資質平庸且無強大外戚支撐,分府後領了閑職。

第三子為秦王祁崇,祁崇是皇後所出,也是當今唯一的嫡子,秦王天資聰穎,文武雙全,本該被封為太子,但是,皇帝偏愛貴妃,立儲之事一推再推,為了安撫祁崇背後的勢力,皇後病逝後,封了祁崇為秦王。祁崇年僅十三,早早就出宮建府,且在朝中有了實職。

眼下,安國公明義雄的心腹侍衛余竹卻在秦王府內。

李福進去傳話:“殿下,安插在明義雄身邊的眼線過來了。”

三年前,祁崇才十歲,還在宮裏,不可能將手伸得太長,將眼線插在當朝權臣身邊。不過,如今余竹確實是祁崇的手下,但這又是另外一樁事,之後再談。

“讓他進來。”

余竹像往常一樣,隔著屏風跪下:“屬下給秦王殿下請安。”

祁崇身著玄色常服,正在榻上閉目養神,雖然年少,但他周身凜冽氣場卻讓人禁不住想要臣服其腳下,他眼睛未睜開,冷淡開口:“安國公有什麽動靜?”

余竹道:“安國公將屬下安排到了鄉下莊子裏。”

以明義雄的心性,如果發現余竹是個叛徒,他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將人調走,而是用酷刑逼出幕後主使。

余竹現在也算明義雄的左右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讓他突然調走余竹?

伴君如伴虎,祁崇現在不是君王,將來肯定也是,李福察言觀色的本領最強,他看了看祁崇的臉色,對余竹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余竹,你詳細講講。”

余竹道:“安國公有個小女兒,一出生就沒了母親,養在姨娘的身邊,遭到了姨娘虐待。安國公夫人不是善茬,他怕把女兒放在夫人手中不安全,就要送到鄉下。”

李福忍不住笑了,他看著秦王:“這個明大人,成日裏嗆皇帝嗆宰相,居然連個心愛的小女兒也保不住?”

“也看不出特別喜愛。”余竹實話實說,“咳,這個小小姐,先天不足,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