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要有點自覺

想什麽來什麽。

要是這個人真是“魏岸”, 蘇芝芝倒也無所謂,魏岸心地好,也夠要臉, 但他是辜廷。

一個在成魔之後, 不知所蹤,又披著魏岸皮突然出現的人。

不過,既然兩人不曾當面說破,蘇芝芝不會傻到跳到他面前喊“我知道你是辜廷”,她只是佯裝驚訝:“魏師兄,你還沒走嗎?”

辜廷略斂下目光, 他抻直嘴角,看起來很淡漠:“想到有東西落下,回來取。”

他的視線落在骨鳥抱著蘇芝芝腳的手上。

蘇芝芝動動腳,骨鳥沒松開, 她不得不小踹下他下巴,小聲呵斥:“起來,別丟人現眼。”

骨鳥這才揉揉臉, 不情不願站起來。

他這一站,還比蘇芝芝還高點,只是他不太習慣, 忸怩著蹲下來,那眼睛分外清澈,不像鳥兒, 像懵懂的犬類, 眼巴巴地盯著蘇芝芝。

辜廷又看他兩眼,小傻鳥完全沒有自覺。

蘇芝芝只好充當介紹人,指著骨鳥:“這個人, 魏師兄認識。”

辜廷挑眉,打量著骨鳥,篤定道:“你是小白。”

對著骨鳥這身麥色皮膚叫他小白,總有點奇怪,蘇芝芝心想,果然還是小黑更適合骨鳥,當初就應該叫小黑。

少年對著魏岸齜牙,點頭:“你很聰明嘛!”

被誇聰明,辜廷輕笑一聲。

他平日裏情緒很淡,借著魏岸的身體,笑容才明顯一些,只是這一聲,聽起來不是那麽友好和善,他問蘇芝芝:“你和他一起住?”

蘇芝芝心底一緊,趕在骨鳥開口前:“不,正要讓他去偏殿。”

辜廷卻問:“你以前和他住一起?”

蘇芝芝:“……”

以前不知道骨鳥會變成男孩,那時他常在她袖子裏睡覺,蘇芝芝沒覺得不對,怎麽辜廷倒問得,好像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沒有,不存在的,她要理直氣壯。

想到這,蘇芝芝一點都不心虛,說:“是啊,”頓了頓,又說,“魏師兄的問題真多。”

骨鳥也莫名覺得不舒服,說:“你還有事嗎?你落下的是什麽東西啊,拿完就快走吧快走吧,你這神出鬼沒是跟辜廷學的嗎?”

蘇芝芝:“……”

傻鳥完全沒反應過來,還以為魏岸是魏岸,只是可能不對勁而已。

倒是辜廷,他以前答應過蘇芝芝,不會擅闖雲間閣,這次沒有遵守諾言,雖然有借口掩飾,也不光彩。

他走上前,拿走案上杯旁的一塊玉,再頷首時,整個人恍若魏岸一般溫良,只說:

“師妹,注意避嫌。”

骨鳥不樂意了:“誒不對啊,你們這孤男寡女的,也在一起喝酒,怎麽不說避嫌啊?”

蘇芝芝皺眉掩住眼睛,骨鳥這張嘴啊!

為防止辜廷真一個不爽滅了骨鳥,蘇芝芝只好開口:“他年紀小,不懂事。”

骨鳥:?

他自己想,原來他年紀還算小啊?

辜廷又瞥一眼骨鳥,他眼珠子極黑極深,這一眼,頗有震懾,直叫骨鳥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他搓搓手臂,小聲嘀咕,卻不敢再出言不遜。

說到底,骨鳥還是慫。

辜廷似乎確定骨鳥沒威脅,又拾起笑意:“不礙事。”

總算等辜廷離開,蘇芝芝呼嚕呼嚕骨鳥的頭,語重心長地說:“半大小子了,你要有點自覺啊。”

她眼尾上挑,眼睛帶著淺淺的笑意,話是這麽說,卻沒有多少指責之意,好似骨鳥確實是個需要被包容的孩子。

骨鳥“哦”了一聲,最終,還是接受住到偏殿的事實,只是看起來有點不開心。

半夜,蘇芝芝房門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她打開一看,骨鳥卷著鋪蓋,坐在她門前,認真地和她討價還價:“我總是睡不著,不和你同個房間,我睡你門口總可以吧?”

說著,他連忙抱緊一個枕頭,眨巴著眼睛看蘇芝芝,這副呆呆的模樣,和骨頭時如出一轍。

見蘇芝芝沒反對,他立刻得寸進尺:“說真的,我到修真界就和你在一塊,你看我多突然變成人,總該理解一下我吧。”

“或者我們換位思考,你要是某天也變成一只鳥,我作為骨頭鳥總該照顧你是不是?”

蘇芝芝揉揉額頭:“你想說什麽?”

骨鳥可憐兮兮:“等我睡著再關房門好嗎?”

蘇芝芝:“……”

這是哪來的粘人鳥!

她盤腿坐下:“喏,我就坐這,你睡吧。”

今晚無月,星子很多,閃爍之間,在漆黑中撞開一個個小口子,蘇芝芝盯著其中一顆不明不暗的,略略出神。

沒有靈力,整個修真界一蹶不振,本以為辜廷失蹤,但他就在她面前。

她不明白辜廷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他取走靈力魔氣的動機,最主要的是,至陽之魂不是還在她身上嗎?如果他需要,取走就是,反正她最開始的目的已經達到,從不得不被帶去飛天境的困局中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