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4章 你還記得他的名字嗎(第2/3頁)

至於他到底是哪國人,現在已經無法說清楚。

如果他沒有在半年前做出“怯懦”的選擇,或許他此刻可以自豪的拍著胸脯說“我是維多利亞人”。

身為感染者,生存是艱難的。

在文明程度高端的世界強國中,即便你有過人之處,感染者的身份也仍舊會讓你十分卑微的活著,就比如從前的維多利亞。

五年前。

長藤在烏薩斯遊歷時不幸感染了礦石病,因此,他當時幾位志同道合的同伴都疏遠且拋棄了他。

即便略懂醫術,他也無法抑制自己的礦石病,他甚至不知道礦石病的致病原理是什麽。

……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而威脅生命的不光是身體,還有感染者這個身份。

為了生存,他這個非烏薩斯人必須離開烏薩斯,幾經輾轉,從北部一路南下,幾年內途徑了數個國家。

最終,他在當時世界公認對待感染者比較友好的維多利亞定居了。

……

當然,友好是相對而言,事實上維多利亞的感染者仍舊生存艱難。

貴族的壓迫,普通人的歧視,感染者的付出無法得到應有的回報,甚至因為感染者的身份,長藤連發揮自己專業的機會都沒有。

身為感染者,他無法成為醫生,他不被允許為別人看病。

漸漸的,長藤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是一名醫生,只是卑微的活在感染者集中區,在病痛的伴隨下,細數著剩余的生命。

他的人生一片灰暗,唯一的人生目標好像只剩下了迎接死亡的降臨。

……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絕望的人生中,長藤已經記不清自己在腐臭的感染者集中區生活了多久,就像被困在永夜寒冬,看不到光明。

直到某一天,黑暗的夜空被強行撕裂,一束微弱的光照在了他的臉上。

維多利亞南部哈皮市,黑羽商會對外宣布,將舉行無償醫療援助行動。

【為了回饋感染者同胞對黑羽化工廠的勞動付出,黑羽商會高層決定舉辦一場大型公益醫療活動,參與活動沒有任何硬性要求,唯一的條件是,你是一名不幸感染礦石病的感染者。無論是否在黑羽化工廠工作過,無論是否為合法感染者,無論你來自哪裏,只要你是感染者,就可以免費獲得我們的醫療援助。】

……

直到那一刻,長藤才回想起,原來自己也曾是一名醫生。

自從患上礦石病之後,他的世界一片黑暗,然而和他同為感染者的某人,卻將自身獲得的光明,無償分享給了同為感染者的無數陌生人。

這個人,就是黑羽的領袖。

冬天,在哈皮市的遊樂場,長藤拿到了黑羽分發的礦石病抑制藥物。

那是一種以他的醫療經驗,無論如何都配制不出來的溶劑,同為醫者,他非常清楚這種藥物有多珍貴,不光是金錢價值,還有其存在的意義。

但是,微弱的光最後還是被無情熄滅了。

……

泰拉歷1094年深冬,王位更叠,新上任的維琳女王宣布,即刻起驅逐維多利亞境內的所有感染者。

人心是脆弱的,面對比天災還要恐怖的無征兆“人禍”,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長藤也一樣。

跟隨著感染者撤離的第一批浪潮,長藤選擇了離開維多利亞。

……

……

……

簡陋的房間內,夏風安靜的躺在病床上。

面對長藤醫生無情的“逐客令”,他將視線拉遠,投向了外面廳堂門前的問診台。

問診台上,那只黑色的保溫杯十分幹凈光潔,沒有一絲劃痕,可以看的出來,它的主人十分珍視它。

“長藤醫生,你的那只水杯是從哪裏得來的。”

“是一個偉大的組織,無償送給我們感染者的。”

“你還記得那個組織的名字麽。”

“當然,我一生都不會忘記,並且它的名字就刻在那只水杯上。”

那只金屬保溫杯通體光亮,雖然沒有精致的設計,但可以看的出來質量十分過硬。

杯身的正中,雕刻著兩個大字,【黑羽】。

……

身為醫生,長藤非常清楚,這個通緝令上的人傷勢極為嚴重,雖然現在醒了,但仍舊十分危險。

如果他將此人趕走,基本也就變相宣布了此人的死亡。

只不過,長藤不知道面對如此不利狀況,這個虛弱的年輕人為什麽會突然把話題扯到一只水杯上。

但既然提到了水杯,長藤的表情也露出一絲懷念,即便是陌生人,他也沒有隱瞞。

“半年前,我從維多利亞輾轉到了東國,面對帝國王位更叠爆發的黑暗時代,我沒有回應那位大人,雖然他從來沒有要求我們感染者為他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