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詰問

十枝空被禪院真希拒絕了。

扛著咒具的二年級學姐嫌棄地把他趕到一邊,她怕人不安生,還把狗卷一起打發走陪人。

狗卷:“鰹魚幹——”

真希:“為了一年級的心理健康著想,狗卷辛苦你了!”

禪院真希敏銳地察覺到十枝空與伏黑惠對上後,後者情緒發生了變化,覺得有些不安的真希就把兩撥人分開了。

她和胖達陪一年級練習,狗卷陪著十枝空去哪裏都行,不要來撩撥一年級脆弱的神經了。

銀發少年鼓了鼓腮幫子,提出抗議:“我睡醒了,不就是要幫一年級練習嗎?我可以和伏黑學弟——”

“停停停,十枝君我們當了這麽久的同學了,你對練時是什麽樣的我不清楚嗎?”

“哦。”

十枝空陪練,非殘即傷。

雖然十枝事後能夠治好或者找硝子老師也行,但友方攻擊最好還是避免吧。

銀發少年癟著嘴跟著狗卷走到操場另一邊坐了下來,目光稍在一年級的二人身上停留便收了回來。

——有機會再給伏黑學弟一個驚嚇吧。

十枝眼皮耷拉著捉起狗卷的手,手腕一翻變出個鮭魚子餡的戒指戴到狗卷中指上。

他自己則戴了另一個款式,做完這件事後他抓著咒言師的手五指相扣,指腹指節全部黏連在一起。

咒言師衣領下的臉浮上了幾分熱度,他扯了兩下沒能把自己的手收回來,也就隨身邊的人去了。

反正十枝空這樣不是一天兩天了,頂多就是觀眾從二年級變為二年級加一年級,羞恥什麽的……只要他不覺得尷尬,那麽尷尬的就是其他人。

十枝空安靜地坐在狗卷身邊,坐在操場一角,溫煦的日光照射在人身上帶來的暖意令人昏昏欲睡,沒過多久十枝又打了個呵欠。

他半眯著金眸,眼中水光瀲灩的模樣勾人魂魄,他腦袋一歪靠在狗卷肩頭,視線卻盯著前方。

狗卷順著十枝的目光看過去,遠處是同樣坐在看台台階上發呆的一年級學弟,黑頭發的那個。

“海帶?”狗卷覺得有點奇怪,十枝好像從醒來開始就對一年級的學弟投以過分的關注。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狗卷心裏的嘀咕全部被十枝聽了去,沒有秘密可言的狗卷忽而被十枝扒住了肩膀,眼睛徹底眯起來的十枝大半分量都壓在了狗卷身上,親近地湊到對方耳邊。

呼出的熱氣就這麽撲在了粉白的耳廓上,十枝心滿意足地看著肉白逐漸染紅,他神神秘秘地開了口:“棘,我告訴你一個——”

“十枝同學——”拖著長音的懶散語調從背後傳來,被人無聲接近的十枝肩膀上搭了只手,這打斷了他沒說完的話,“老師有事找你。”

搭住十枝肩膀的老師很快直起身子,他一手插口袋一手高舉著同在場的一年級、二年級集體打了個招呼。

他的視線……哦,遮著眼睛看不見視線,但十枝總覺得這個不著調的老師目光在一年級二人那邊稍作停頓。

打完招呼,白發的老師再度俯下身子,這一次他是同狗卷棘說話的。

“棘,你家的巨嬰借用一下。”

“?五條老師好過分?什麽叫……我才不是巨嬰!”

反駁的話中途打了個彎,十枝沒對前綴發表什麽看法,嘴上痛斥著五條悟的名詞使用錯誤,但手上還是松開了狗卷,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棘,我跟五條老師離開一下。”十枝想了想,補充道,“幾分鐘的事。”

“鮭魚。”

“喂喂喂,老師我可沒說會幾分鐘放你回來吧?”

十枝空不理不睬,拍拍衣服上的草屑就先一步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和煦的日光此刻沒有這麽溫暖了,反而有些陰涼之感。

十枝空和他老師最後停下的位置是在教學樓後的空地上,本來兩人是站在陰影裏的,十枝覺得涼就移到了並不密的樹蔭下,從樹葉縫隙中錯漏的太陽光細碎地灑落下來。

——涼涼的。

十枝撇撇嘴,他早就知道五條悟找他要談什麽了,如果剛剛不是五條悟阻攔,他就已經把那個秘密說了出去。

——有關虎杖悠仁還活著的秘密。

十枝空有個習慣。

他會把所有關系近一些的人的聲音記錄下來,就差不多達到聽到便能辨認出的地步,免得祓除的時候誤傷了自己人。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意外。

同學便是來這讀書後新加的關系,而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是最新的兩個聲音。

差不多是虎杖悠仁從死亡中醒來後的幾秒鐘,十枝空便發現這件事了,五條悟也是因為才趕了過來。

十枝空百無禁忌、口無遮攔,他還不想自己的這位學生壞了事。

“除了關於虎杖悠仁還活著的這件事希望十枝同學保密以外……老師我還有個問題。”眼睛蒙著黑布的白發老師兩手一敲,“十枝同學為什麽晚到了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