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光復大漢舊土(中)(第2/3頁)

陸映揚是誰?

當年平李芳遠之戰的前鋒,與猛哥帖木兒、阿哈出兩人挺進開城,被李芳遠一把大火燒到全軍覆沒的那位。

他是第一個沖出火圈的,在城外逃脫李芳遠伏兵追殺的過程中摔傷,繼而被一村民救起,從而有了一段屬於他在朝鮮的故事。

而眼下,陸映揚是一位朝鮮人,還是地地道道朝鮮一支義軍的領導者。

就在胡嫈部署‘光復故土’行動的同時,一街之隔的朝鮮王宮內,李芳果接見了他的大舅哥。

“大明的顧問團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們把咱們的朝廷、地方變成了他們的菜園子,跟那群異族新貴們一起瓜分權力,欺壓我們的百姓,您的話,連這王宮都出不去就變成了一張空文。”

大舅哥忙著扇陰風點鬼火,說的李芳果面色難堪至極。

“再拖下去,就全完了,現在道府亂、地方亂,三千裏錦繡河山狼煙滾滾,祖宗社稷搖搖欲墜,幾百萬朝鮮子民需要他們的君王,需要您站出來拯救他們。”

看著李芳果,大舅哥陰沉著臉鼓動道:“殺死胡嫈、殺光每一個所謂的大明顧問,殺光朝堂之上的精明黨,武力奪權,然後統領漢城大營之軍滅光道府的蠻族,最後平勘地方暴民叛亂,實現國家之實質統一,集全國軍心、民心,保社稷山河。”

上嘴皮碰下嘴皮,倒是挺會畫大餅。

李芳果有些動心,但一想到漢城外的大明駐軍,又心裏打起了鼓。

“大明太強大了,明聯更是龐大到幾乎等同上百個朝鮮,咱們驟然而反,無疑是雞蛋碰石頭,死路一條啊。

萬一明人的皇帝暴怒,遣大兵壓境,怎麽抗?”

“那就這般眼睜睜的等死?”

大舅哥急了,一把抓住李芳果的手,怒視著後者的雙眼:“最多一兩年,朝鮮就亡國了,豈可因我等之懼死,而眼睜睜看著祖宗江山毀於一旦。

社稷蒙塵,神器易主,這是民族之大恥。

漢人文天祥有一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活著總有死的一天,死得其所才為真男兒,怯懦苟且,囚於南京此間樂,不思蜀,何顏面見祖宗。”

李芳果被罵的面紅,但還是搖頭:“造大明的反,要夷三族滿門,琦兒還小,不該因我而死。”

“比起李芳遠來,你屬實枉為人君。”

大舅哥義憤填膺,怒目噴火,恨恨的咒罵了一句後甩開李芳果,轉身就走:“你不敢我敢,王宮禁衛,皆我心腹,我這便召集舊部,殺了胡嫈。”

看著大舅哥離去的背影,李芳果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仰天長嘆。

身邊的內侍看的心疼,上前來扶,卻見李芳果已是淚流滿面。

“王上。”

“不要叫我王上。”

李芳果泣道:“我有何顏面做朝鮮的王,我只想偏安一生,守得人子之孝,守得親友之情,但芳遠囚禁父王,逼其禪位與我,他錯了,他該自己坐這個王位。

我錯了,當年他謀反,我該把王位拱手讓出,不該因貪戀而請明軍入朝。”

“王上就算當年不尋明人,明人就不會來了嗎?”

內侍反而看的通透:“明人皇帝是野心勃勃的禽獸之君,他就跟成吉思汗一樣,眼裏只有征服和殺戮,十幾年滅了那麽多的國家、種族,他的軍隊在他的指揮下,殺了幾百萬、上千萬人,朝鮮離明如此之近,早晚都會有亡國一天的。”

“你說,我該怎麽辦。”

李芳果走投無路,一把抓住這位身邊老奴的手,無助的問道。

“老奴是個閹人,沒有子孫後代,若讓老奴選,生死都不重要。”

內侍扶著李芳果走回他自己的王位:“王上的後妃、子女當年被大君殺害了,喪妻喪子之痛已受一次,眼下王子還小,王上卻老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不該再來一次。”

念及亡妻亡子,再想想膝下幼子,李芳果頓時嚎啕大哭。

“我自幼奉儒學為圭臬,知曉忠孝仁義,也確實做了一個事君以忠、事父以孝、事弟以謙、事妻以敬的人,我做了那麽多講義上正確的事,但為何世間萬般苦難,沒有一件放過我啊。”

李芳果哭了許久才收聲,整個人卻陡然間仿佛年輕了許多,變得銳氣盛人,殺氣凜凜。

“你去召金鐘煒來,就說孤改變了注意,決定與他共謀。”

內侍看了看李芳果,默聲點頭,而後快步離開。

不多久,方才怒意離開的金鐘煒就匆匆跑了回來,興奮不已:“王上英明。”

“一切都交給你了。”

李芳果上前,鄭重其事的拍了拍金鐘煒的肩頭:“事不宜遲,早早行事吧。”

金鐘煒單膝跪地,大聲應和:“臣必不辱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