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風聲(下)(第2/2頁)

但現在,您要敢硬闖,可別怪咱家不認國戚了。”

郭蘭擡起手虛空指著雙喜,哆嗦了好幾下才一甩袍袖,坐回自己的原位。

“這件事發生後,錦衣衛也一直在暗中調查,但亦是沒有什麽眉目。”

這個時候,顧語開了口,語氣平緩,十分的淡定:“南京太大了,僅城內就有近百萬口,找出十來個賊人,無疑大海撈針一般,而且又是深夜行徑,連體貌特征都沒有,查無可查。”

“安定伯是沒聽明白咱家的意思嗎?”

雙喜側首看向顧語,沉聲道:“咱家說,咱家現在懷疑這事,就是三位各自的署衙辦的,賊人背後的指使者,就在三位之內。”

這話說罷,便見三人齊齊色變,顧語郭蘭都怒不可遏,而陳紹更幹脆,臉色先白後紅,然後直接抽了過去。

他嚇暈了。

這個時候,雙喜心裏已經徹底不懷疑陳紹了。

就這心裏素質,哪敢辦這種事。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顧語冷言冷語地說道:“孫公公,這事要坐到我們頭上,我們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另一邊,郭蘭已經開始敲桌子砸板凳的咆哮。

“我們腦子抽了幹這事,簡直就是無中生有,亂潑臟水。”

雙喜從自己懷中取出兩本題本扔到桌面上。

“沒證據的話咱家不敢亂說,在這事事發前兩天,錦衣衛和五軍府都有過一次不合常理的調度,解釋一下。”

顧語拿起一本翻看兩眼後就放了回去,冷笑:“沒什麽好解釋的,也不存在什麽不合常理的調度,錦衣衛負責宮禁衛戍、京城密探,很多時候的調度一貫如此,也都有下官的手令,而這其中的事,孫公公是錦衣衛的頂頭上司沒道理不知道,還用得著下官解釋嗎。”

另一邊,郭蘭幹脆連看都懶得看,一句話就嗆了回去。

“五軍府要負責應天府的治安安全,深夜巡防,自打熱孝結束,南京城治安問題嚴重,城內的城防所人手不足,借調一些南直隸各府的人手入京協助很正常。

這件事,幾個月前本侯就向陛下匯報過,獲批之後才進行的,孫公公要是不信,自己去問。”

兩個人都有應對的話,不管雙喜怎麽問,兩人都回答的滴水不漏,想抓出真兇,壓根沒有這麽容易。

好在雙喜本也就沒打算能問出什麽來,耗了能有幾天的功夫,就把兩人給放出了西廠。

為什麽是兩人,因為陳紹成了這次的替罪羊。

倒不是證據確鑿的指證應天府就是做案的賊人,而是作為應天府尹的陳紹,作為不力,導致南京城混進了賊人都不自知,坐了失職罪。

由內閣出面處罰的陳紹,罷官。

新的應天府尹人選也很快選定,同在南直隸腳下的蘇州知府王雨森成了接棒官。

這件事就這般雷聲大雨點小的告終了?

“搞出這麽一件大案,卻沒達到目的,背後的人哪能就此作罷,等著吧,後面會有人送來‘證據’的。”

這就是為什麽只是談談話就把人放出西廠的原因所在。

要釋放出一種信號,擺出一種懸而未決、拿不定主意的姿態,刺激一下影背墻後面的人,讓其覺得,在沒有確鑿證據出現的情況下,這件事就會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淡化掉。

假定這次案件的布局人就是朱文奎,那麽,他都破釜沉舟的把自己架在火爐上了,能願意沒達成目標就罷手?

朱允炆的聲音猶在回蕩,一具屍體,便出現在了距離西廠不多遠的一處巷子內。

屍體是一名西廠番子半夜巡邏時撒尿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屍體還熱乎著。

死者面目全非,身受數十創,但四肢健全。

猶其引人注意的,便是死者那雙滿是厚繭的手,和右手手背上那處招眼的刀疤。

而更令人不寒而栗的,則是死者身上破損不堪的衣物。

一件錦衣衛的飛魚賜服!

而在這件衣服的夾層內,還有一封血染的信令。

‘將大皇子的事傳遍全城,尋找被權貴欺壓過的百姓,鼓動他們去應天府告官。’

案發不到一個時辰,安定伯、錦衣衛指揮使顧語就被撤職下了詔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