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禮部兩大雷(下)(第2/3頁)
皇帝這是說胡話了?
雙喜還以為朱允炆是氣糊塗了,趕緊上前撫背:“太後息怒,陛下也是最近操勞國事,這心神難寧,國朝的事千頭萬縷,陛下也實是不易。”
“是啊,他是皇帝,這天下他說了算。”
呂氏冷笑幾聲,她知道,早幾年就已經知道了,這個陌生的朱允炆從來都不是她的兒子。
藏的太深了,沒坐上奉天殿那個位子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拿真面目示過天下。
“我當不得他的家,他不是要拆霞雲寺嗎,要殺人嗎,隨他去吧。”
把這話扔下,呂氏轉身就走,走的幹脆又果斷。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只要她在霞雲寺被拆之前還活著,這事就會成為朱允炆一輩子的汙點。
“陛下,陛下。”
雙喜感覺到朱允炆的身子在顫抖,嚇得連連喚了好幾聲。
“朕,沒事。”
深吸一口氣,朱允炆撩開袍擺,沖著呂氏離開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砸了三記,起身,裂開的額間有血珠滲出。
“敕令龍興寺、霞雲寺,七日之內,務必遣散所有僧眾,銷毀所有文牒,不可保留超過二十人的數量,多一個,毀佛燒寺,主持問斬。”
國家前進的腳步,從不會為了任何一個人而停下,歷史的車輪,也不會因為一個石子而停止滾動。
“天子不是國家,國家才是天子,天子的意志也從來不是國家的意志,只有國家的意志才是天子的意志。”
是為了國家的利益,國家的意志要拆這兩座寺廟,所以在國家的意志面前,朱允炆做不得一個孝子,他的行為要受到國家意志的支配。
當然,他當然可以天子即國家,朝令夕改便是。
定好的一五計劃也可以推翻,把國家的公信力扔進塵埃中。
朱允炆沒得選,亦或者說,他在來找太後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選擇。
皇帝決議用不可置喙的強硬態度來拔除龍興寺、霞雲寺,內閣的工作就簡單的多了。
地方軍衛所的清查組,直接帶著刀闖進了這兩座寺廟開始丈量田畝和財富。
六根清凈的寺廟裏,不談香火錢、功德銀,光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財富都有數萬兩,這筆數字或許對眼下的大明來說不算什麽,但卻是實打實的逃了國家的稅積攢下來的錢。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任何可能動搖國家根腳的,再小的事,其性質都等同於危害國家安全!
國家無稅,財政崩潰。
繼而國亡,離亂之下,逃稅者亦亡,是為覆巢之下無完卵。
逃稅的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很正常,但征稅者亦不重視,那才叫危險。
龍興寺和霞雲寺的主持起初還是比較強硬的,他們拒絕接受這般粗暴的處理,前者甚至拿出了太祖當年回鳳陽祖地祭祀時留下的丹書鐵券,來證明其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但領兵的指揮使該磕頭磕頭,起了身照樣拔刀。
“一群禿子,還敢扯太祖的大旗橫行霸道,大逆不道罪加一等,殺!”
丹書鐵券被請進了南京,供奉進入奉先殿太祖的畫像下,這已經不是這些年朝廷陸續收回的第一份丹書鐵券了。
從宗勛大發國難財開始,到泉州海運司報出的地方稅課司貪腐大案,這些年,多少家手握有著‘免死金牌’功能的丹書鐵券被收回。
“國法之前,不可能有丹書鐵券,將來也絕不會有。”
見到朝廷的態度堅決,兩大寺也沒有那副‘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勇氣了,老老實實的接受命令,遣散僧眾,歸還土地,再也不敢談其所謂的政治背景。
但霞雲寺的沒落,亦或者說是朱允炆的態度,還是刺激到了呂氏,後者這口氣積郁在心,直接引了重病,沉疴在榻。
這一下,皇宮上下的太醫算是徹底慌了神。
禦前司負責起居注的小宦官把朱允炆前些日子找呂氏的那段進行了刪改,解縉也是連夜進宮求見,談及了這一段。
“史書怎麽寫?”
起居注可以改,宦官不是史官,他們有個屁的原則,但是史官怎麽辦。
作為負責文學著作總編的解縉現在那是六神無主。
史書是敘事的手法,是不能帶有主觀態度的,更不像內閣做報告那般,分析個中利弊,照實來寫,任誰看都是皇帝自己忤逆太後的意願,導致後者氣火攻心,一病不起。
更嚴重的話,那就是一命嗚呼。
“照實寫。”
朱允炆抄出原版的起居注,一把扔到地上,寒著臉:“朕不怕被後人罵,愛怎麽罵反正朕也聽不到,再說了,這些年背後罵朕的還少嗎。
武勛先罵,武勛罵完宗親罵,然後地主們罵、官員罵,連著商人也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