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大戲開鑼(第2/4頁)

“請陛下速斬此獠!”

雙喜跪在地上,咬牙切齒:“此人之蛇蠍心腸,可謂天厭之,非桀刑不足以平民憤。”

“殺他?”

朱允炆冷笑一聲:“拿什麽殺?有證據嗎?就這封信,通篇都是他孔希範憂國憂民的仁義胸懷,他想做的孽,是因為朕與你知道那匪寇是他孔家豢養的,天下人知道嗎?天下人信嗎?沒有證據的事,怎麽做呢?

就連他孔家在山東豢養土匪,那也是朕的眼線內應告訴朕的,也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群土匪是他孔家養著的。

去歲通渠河道,數百條工人之性命,朕這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朱榑這個齊王,一絲半點都沒有牽扯到他孔家,你告訴朕,朕殺他,以何名目?興無名大獄,朕如何向天下交代?”

“何需交代。”

雙喜咬牙切齒,恨聲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天地共主,就當堂堂正正以帝王尊興師降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呵呵。”

朱允炆突然目視楊溥,喝道:“擬旨!”

楊溥現在早都被驚的大腦空白,但聞言還是急急忙反應過來,提筆待詔。

“第一旨與朱榑,言:山東之事,朕甚失望,齊王榑食君之祿,然未盡忠君之事,褫其爵,貶為庶民,其子朱賢烶即齊王,將朱榑拿入京師,打進詔獄待罪!

第二旨與楊文,言:山東之事,朕甚失望,汝鎮撫山東四年,卻致使山東匪患四起而無力剿滅,罷黜其含山侯之爵,拿入京師,打進詔獄待罪!

第三旨與孔希範,言:山東之事,朕已自暴閣老之處具悉,卿憂心國事,朕心甚慰。宗親重將皆枉辜聖恩,唯卿簡在心中,夙夜牽掛。慮卿身兼聖人宗廟之事,恐卿離任而怠慢聖人,故朕不願輕動。

而今山東事多且雜,朝廷上下竟無一人可與朕分憂,朕思良久,非卿不可。今特降旨敕令,卿為指揮,早定匪亂,為朕分憂。”

楊溥才剛剛寫完,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又聽得朱允炆說道:“以朕之名,書信北平左布政使徐玉和,修路之事暫緩,遣勞工一萬往山東助防汛之事。”

楊溥唰唰點點盡數寫罷,便呈遞朱允炆禦前,帝觀加印。

喚過四名小宦官,朱允炆將這三封聖旨一份聖諭交付,唯獨到第四份的時候,朱允炆叮囑道:“告訴徐玉和,朕另有密令,勞工之數名為一萬,實遣萬二。”

小宦官便應了下來,四人都快步離開,各赴頒旨去了。

朱允炆閉目一陣,又陡然喊道。

“來人。”

殿外進來幾名錦衣衛,躬身候命。

“將楊溥拿進詔獄!”

朱允炆陡然伸手一指楊溥,把後者嚇得噗通跪在地上,卻是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皇帝抽哪門子瘋啊?

看到楊溥嚇得三魂離體,朱允炆便笑了起來,出言寬慰道:“怕什麽?朕只是安排你去詔獄暫住一段時間而已,朕會命人安排一處幹凈的雅間,備上床褥、書籍,一應吃食酒水,朕自不會薄待,卿就當閉門讀書修身,若是不安寂寞,可書信與朕,朕讓遼王叔自青樓裏帶些姑娘去給卿排解一二。”

楊溥便陡然明白過來。

皇帝這是不信任自己啊。

今天這事太可怕了,孔希範要決堤運河,而皇帝剛才的所作所為就應該是反制之法,自己雖然一時想不明白,但皇帝這是怕自己說出去,萬一傳進了山東孔希範的耳朵裏,那孔家一家子人精一合計豈不就咂摸出滋味了?

“臣謹遵聖命。”

念及此,楊溥就踏實下來,他的人生偶像就是楊士奇,所以是堅定不移的帝黨,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只要皇帝說了,哪怕讓他楊溥點兵去山東燒孔林,他楊溥都能幹出來!

只要許他進內閣!

“去吧,等事畢,朕給你升官。”

朱允炆一揮手,幾個錦衣衛就‘拿’著楊溥離開了謹身殿,往詔獄去了。

“陛下。”

雙喜撓著腦袋,卻是怎麽都看不懂朱允炆的操作,遂問道:“奴婢愚蠢,實不懂事,陛下為何要如此大費周折。”

你是皇帝啊,還是一個江山穩固、威望加身的皇帝,哪裏需要如此麻煩?你就正大光明一道賜死的聖旨過去,他孔希範敢不死?

“你啊,聰明是聰明,但是這格局,終究小了點。”

朱允炆展顏一笑,他已經胸有成竹了。

“這天底下的事,越是重大的事,越要權衡利弊,朕現在殺他雖易如反掌,但是有百弊而無一利,朕等等再殺他,有百利而無一害。”

現在殺一個孔希範很簡單,但是有什麽意義?朱允炆想的是一舉將孔家推進萬丈深淵!

“你所以為之堂堂正正,反而是狹隘簡陋之舉,朕為帝王,萬事以國為謀,此事如操作得當,與國與朕皆為大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