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龍傲天男主的妖寵 紅顏

北地總是給人一種……霄壤之別的觀感。

它太特殊了, 太卓異了。

沒有什麽地域比北地更能讓人聯想到邊境。

而站在那漫天絮雪中的人行………

就像是天生融在這碎瓊亂玉的雪幕裏。

那是冰瑩的,霜冷的,只第一眼看過去, 就叫人知道只可遠觀的。

鏢行領頭的呼哨後, 隊伍隨之慢停, 亦沒有再主動前近去。

各有異處的鏢師們從鏢車上四散躍下,同時伸臂撂開了蒙於鏢車上的幕布。鏢旗隨著這動作揚起的勁風拂動。

——“騰行鏢局”——

泱泱華中無人不知, 無人不曉。

幕布落下, 鏢箱被隔空彈開鎖扣, 現於鏢車座上的赫然是一鼎雕刻精巧的青銅爐。

“這尊寶貝給閣下帶到了。”領頭灑落地拱手作了個揖, 側身示意。

“您驗了芯子, 沒問題再轉交您的信物給在下即可。”

那一行人於這漫天冰雪裏著一身白衣,無怪乎使人有了初見時那般的觀感。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站在遠處的那位僅露了背影的美人,一著短束衣的小童從旁為她打傘。

可雪絮從空中落下, 隨風轉而飄搖要落於肩頭時,那微雪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薄紗拂落, 沒有在那寸玉似的肌膚上凝成一小片濕暈。

“年十一,請你去看看吧。”

女子的聲音清冷通透, 像是這無邊的凝白雪色。對近者禮法有度,並不如所現的倩影般倨傲得使人心生隔閡。

“是, 少主。”不遠處靜候的隨從俯了俯身,行禮後向鏢車這邊走來。

那是一種特殊的步子。

一般人踩於雪地上, 多半會產生“嘎吱”的聚雪碎裂聲。

可此時那邈邈踏來的行走,就像是——

……雪落無聲。

而這不過是那倩影身邊的一位隨侍。

束發的年輕人俯了俯身, 行了簡禮後將青銅爐上方的一個紐件上下卡住,又適時以單指解開。

他垂頭道:“無錯,謝諸位一路辛勞。”

他將一羊脂玉質地的信物轉側交付給鏢行領頭, 作揖後反身,退回倩影身側。

四個相同裝束的年輕男女同時將沉重的鏢箱擡起,使人心生嘆意的是,即使是此時,四人齊齊落地時也是靜默無聲的。

“——鏢至,收信,契成,返。”

領頭做了個手勢,於是鏢車重新緩緩行了起來。

“……真是可惜。”紅發的青年未立時跟著鏢行隊列回頭,抱著後腦對少年挑眉道。

“………什麽?”雖然不是很喜歡眼前的這個豹妖,但是這段不長不短的旅途同行了一段時間,分別在即,少年還是沒有鬧別扭,抿著唇聽。

紅發的青年唇角痞氣地勾勾,往少年身前靠近一步,略低著頭斜斜挑少年的下巴。

“沒等到狐狸的發-情期。”

“……什麽發……發-情期……!”少年雖然不大明白,結結巴巴從唇間念出來也知道不是正經話,烏發間茸茸的尖耳顫了下,有要畏羞又生氣地折成飛機耳的趨勢。

臨走了就是說這種話,小狐狸氣呼呼地炸著尾巴跑走了。

紅發的青年挑唇看了狐狸耳少年背面的方向一眼,只停了一會兒,便轉身,跟隨了鏢行的隊伍。

豹妖是故意說那招惹小家夥生氣的話。

其實這情形對妖來說都是常態。

化形的妖本算少,能化形的多已開靈智。入人世,盤踞在一方,隱居,各有各擇。偶然遇見,也多匆匆而過,從不交心,若非同族,有時甚而會起幹-戈。

這一日他一時起了沖動,留在原地再逗弄一次小家夥,已是難得。

只是真的轉身,鏢車尾部再沒坐著那只觸手可及的小白狐狸,也摸不到那蓬松柔順的雪白軟尾時,紅發的豹妖胸側開始有些後知後覺地些微空落。

他的手掌虛無中握了握。

……

押鏢原有些人氣兒的隊列漸行漸遠,北地邊境的雪地裏只余了原在此處的一行人,和路途終點在此處者。

那標志性的白衣,月白如水,其實在目光觸及的第一刻,這行人的身份已經昭然。

‘陽瓊’。

客棧酒樓隨著閑語秘辛混雜的傳聞言猶在耳——

“——陽瓊宗的宗門繼承弟子外逃,不知音訊,陽瓊宗派出了一隊肅宗者追截。

……誒,只道是‘外逃’,卻派出了職能清剿的隊列,依我看啊,這倒更像是要那繼承者——‘死’在宗門外的架勢。”

傘下女子落雪中的身影天姿掩藹,容顏絕世。

她仿若天生即該遺世地煢煢孑立於此,而非落入塵世所擾。

可或許正是因此,那樣多,裝著齊整的人們在她身側,恭謹地垂著頭跟隨其後,就像是在跟隨某種深信。

傘下女子回頭,擡目時與年輕男人的烏眸目光相觸。

原文劇情曾經用一種十分有意思的寫法描摹這次命輪中注定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