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6章 有線索(下)

方克文的目光落在前方墓碑上,墓碑上刻有父母的名字和生平介紹。方克文的內心宛如刀紮一般難受,他從未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到父母陵前,雙膝一軟險些跪倒在地上,心中默默道:“爹、娘不孝兒回來了……”

方克文知道現在不是祭奠的時候,他緩緩轉過身去,看到一身黑色長衫的白雲飛踩著積雪在四名手下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在方克文五年前離開津門的時候,白雲飛就已經在津門初露崢嶸,其實他們是打過照面的,比起那時白雲飛的模樣幾乎沒有發生變化,而方克文卻已經改變了許多。

白雲飛揚起右手,示意手下人原地待命,獨自一人來到方克文的身邊,微笑道:“方先生有什麽話要說嗎?”

方克文警惕地望著白雲飛,雖然羅獵已經說過白雲飛並非劫持小桃紅母女的罪魁禍首,可是他心中仍然抱著深深的戒備。

白雲飛道:“方先生離開太久,你我之間缺乏了解,請容我做個自我介紹,在下白雲飛。”

方克文終於開口道:“久仰大名,只是不知道白先生帶我到這裏來做什麽?”

白雲飛道:“明人不做暗事,我這個人凡事都喜歡直來直去,方先生的身份來歷我查得清清楚楚,羅獵是方先生的朋友吧,昨天他來我府上要人,說什麽小桃紅母女讓我手下人給帶走了,這事兒我怎麽都要查個清楚。”

方克文望著白雲飛道:“白先生可曾查清楚了?”

白雲飛點了點頭道:“有人劫走了小桃紅母女還栽贓在我的頭上,我請方先生過來絕無惡意,一是為了我自證清白,二是想跟您談一筆交易。”

其實就算白雲飛不說,方克文也已經猜到了他的動機,只是羅獵並不在場,看來白雲飛將自己帶到這裏的事情完全瞞著他,白雲飛這種人狼子野心,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可是以自己如今的處境還能有什麽選擇呢?

方克文淡然道:“不知我有什麽可以讓白先生利用的地方。”

白雲飛呵呵笑了起來:“方先生真是現實,人和人之間未必一定要利用,還可以做朋友,為了表達我的誠意。”他轉過身去點了點頭。

有人推著一名德國醫生走了過來,方克文認得此人,這名德國醫生叫舒瓦茨,一直和方家的關系良好,和方克文的父親方康為更是相交莫逆,過去他在津門的時候,家裏有人生病,總會請他過來。

舒瓦茨被帶到方康為夫婦的墓前,哆哆嗦嗦道:“你們最好放了我,我是德國人,我和領事先生是好朋友,你們這是劫持,你們是犯罪……”他看了看方克文,顯然已經認不出他的身份了,目光來到白雲飛的臉上,顫聲道:“我認得你……你最……最好馬上放了我。”

白雲飛嘆了口氣,站在舒瓦茨身後的一人擡腳就踹在了他的膝彎上,舒瓦茨噗通一聲跪倒在了方康為夫婦的墓碑前,當他看清墓碑上的名字,臉色頓時變了。

白雲飛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帶你到這裏來?”

舒瓦茨搖了搖頭。

白雲飛指了指墓碑道:“裏面埋著的曾經是你最好的朋友,他信任你,幫助你,資助你在德租界開醫院,可是你又是怎樣對待他的?”

舒瓦茨神情慌亂道:“你胡說什麽?”

白雲飛道:“我沒有確實的證據怎會胡說?”他撩開長袍,從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鋒芒指向舒瓦茨的面孔:“你如果敢說半句謊話,我會在你的身上紮一個透明的窟窿。”

舒瓦茨的喉結動了一下,匕首的寒光映照得他的面孔越發慘白。

白雲飛道:“方康為究竟是怎麽死的?”

舒瓦茨道:“心肌梗死……”

“你撒謊,他從未有心臟病,身體素來健康怎麽會突然心肌梗死?”白雲飛厲聲怒喝道。

白雲飛的這聲怒喝正說出了方克文心中所想。

舒瓦茨道:“我是醫生,我才有發言權……”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有人已經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脖子,大手摁住了他的嘴巴,刀光一閃,白雲飛已經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刺入了他的右腿之中,匕首入肉極深,直至沒柄,舒瓦茨因劇痛而掙紮著慘叫著,可是他的聲音卻無法自如地傳出去。

方克文看到眼前這血淋淋的一幕,內心震撼之余又感到些許的不忍,畢竟白雲飛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舒瓦茨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白雲飛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將染血的匕首從舒瓦茨的大腿中拔出。

舒瓦茨居然表現得非常硬氣,雖然痛得牙齒打顫,卻仍然堅持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我怎麽可能害他……”嘴巴再度被捂住,白雲飛又是一刀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