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線的第二十三天

接到報警電話的時候,目暮警官正在和同事閑聊。

“……那出戲為什麽只演一場呢?門票完全搶不到啊。”高木警官嘆息一聲。

他在預售的時候掐著秒表守在電腦前搶票,然而網速實在是帶不動,把鼠標舞成陀螺也奈何不了一動不動的屏幕。

高木警官:嗚嗚,我的夢破碎了,2g網不配。

“喂,是毛利老弟啊,有事嗎……你說什麽!我馬上就過去。”笑呵呵接電話的目暮警官從座位上站起,他哢擦掛斷電話,用一種令人心疼的熟練對高木警官招招手:“東京歌劇院有命案發生,毛利老弟剛好在場,我們趕緊過去。”

“又來?”高木警官習慣性地感嘆,“這是第幾次在命案現場見到毛利先生了?”

誰知道呢,要是有一天沒在命案現場看到這位帶娃的老熟人才是不正常。

“東京歌劇院?”跑到警車邊高木警官才反應過來,這個時間點在歌劇院演出的戲劇不正是津島老師的《無名者之死》嗎?!

他喜歡這篇小說,回味著看了好多遍,每次看到最後烏鴉公爵被吊死在王座上摘去面具的那一幕都戰栗不已。

有人在他搶不到票只能蹲在論壇裏狂恰檸檬的演出現場搞事!怎會如此?

能單槍匹馬在萬人中殺出一條血路的神級搶票手速是給你用來做這種事的嗎?這個人玷汙了老師神聖的藝術!

等等,馬薩卡,這、這難道是一場行為藝術?

“目暮警官,被害者的死法……是被繩索吊死嗎?”高木警官帶著一種隱秘的、仿佛見證小說變成現實的奇妙心態問。

高木警官:難道是津島老師的過激黑粉鬧事?為了引起老師的注意力而犯下此等惡行,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沒錯,被害者的屍體被當作戲劇主人公的替身道具掛在舞台中央。如果不是演員謝幕的時候屍體臉上的面具正巧掉下來,我們還不知道有人被害。”

人聲鼎沸的劇院,眾目睽睽之下的謝幕禮,搖搖晃晃吊在穹頂之下的屍身……詭譎的氛圍與荒誕的戲劇性結合在一起,最終定格在人們心中的竟是“藝術”二字。

何等荒謬的大膽之舉,策劃這出戲的人目空一切。

目暮警官沒看過津島修治的作品,也不知道高木警官的臉色為什麽越來越微妙:“因為全體觀眾都在統一時間進場,劇院安保又十分嚴格,大致可以排除觀眾作案的可能性。”

他邊說邊松了一口氣,發出卑微打工人的聲音:“否則我們要搜查上千名群眾,光是錄口供就夠要人命。”

“也就是說,兇手應該是劇院的工作人員和戲劇演員中某一位嗎?”高木警官問。

不得了,津島老師的黑粉居然打入了自己人內部,他會不會趁機非禮老師?高木警官憂心忡忡。

“不,還有一個人。”警車停在東京歌劇院門口,目暮警官出示證件大步進場,“他是第一嫌疑人。”

“第一嫌疑人?”高木警官小跑著跟在目暮警官身後進門,不解地問:“是誰?”

說話間,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踏入歌劇院正廳。

還未進場就聽見人聲,高木警官加快腳步。他一眼看見十來個人聚集在舞台邊緣,或抱臂瑟瑟發抖,或聚團爭相吵鬧,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恐慌,互相推卸責任。

唯獨有一位年輕英俊的青年閑適地坐在觀眾席上,正悠悠閑閑地擺弄自己的手機。

見警察到來,他擡頭笑了一下,鳶色的瞳孔掩沒在黑暗中,溫柔又淡漠。

“津島修治。”目暮警官戴上白手套,嚴肅地回答高木警官的問題,“他就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

目暮警官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在高木警官耳邊炸響,震得他手腳發麻,大腦短暫空白一瞬。

誰?津島修治?怎麽可能,那可是津島老師啊!老師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高木警官愣在原地,他看著目暮警官帶人去檢查屍體,猶豫片刻,掏出自己的警官證走向坐在觀眾席中央的青年。

工作人員唉聲嘆氣地跟在目暮警官身後打聽情況,演員們神神叨叨地聚攏在一起指著屍體,飾演烏鴉公爵的中老年男子劫後余生般的摸著自己的喉嚨,仿佛在想象那根麻繩勒在脖頸上的絕望。

所有人都在吵鬧,唯有太宰治身邊一片清凈。

“你好,我是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的高木涉,現在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高木警官公事公辦地說,他偷偷看了看太宰治,似乎不太相信對方就是那位出道即傳奇的津島老師。

看起來好年輕。臉上綁著繃帶?是受傷了嗎?

他還是無法相信看起來如此柔弱的津島老師是兇手,這之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老師的眼睛都瞎了一只啊!你們怎麽可以隨便欺負殘障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