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前世 力道頗重地吻住了她的唇……(第3/4頁)

桑桑回道:“殿下吉人天相…既是親自率軍出征,自是大吉。”

祈稹卻從桑桑的語氣中,聽出了與從前完全不同的沉重情愫,便問:“你怎麽了?”

桑桑自知,今日很可能是她與祈稹見的最後一面,便鼓足了所有的勇氣,訥聲問道:“殿下…您對桑桑,可否有過男女間的情意?”

祈稹轉身看向了滿面塗著油彩的桑桑,他默了默。

許是因為年少的無謂自尊,又許是因為他處於太子之位,不能與巫者通婚。

種種原因交織在一處,祈稹便違心地回道:“你是巫祝,孤是太子,孤怎麽可能會對你產生情意?”

桑桑心中慘然,卻還是對祈稹溫柔地笑了一下。

她原以為,太子也如她一樣,是對她有意的。

不過時至今日,他對她無意更好。

因為桑桑已經在心中做出了決定,她決定犧牲自己。

她看出了這一切都是邦伯之女的計謀,若她不應下,她和邦伯便會煽動他們部族內的子民和澧國百姓一同對國君施壓,而大戰在即,她亦不希望這些會影響到祈稹作戰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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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祈稹打贏了戰爭,他掠奪了數座城池,也虜獲了別國的萬千人口,澧國子民亦對祈稹愈發景仰。

可祈稹回國的當日才知,桑桑已在祭台獻祭,且為了放血成功,她的四肢俱被人用刀劃了數道深深的口子,她在獻祭前所承受的痛苦,並不亞於淩遲這種酷刑,

祈稹聽到消息後心如刀割,立即便奔去了澧國的祭台,但是他趕過去時卻還是晚了一步。

烈陽高照,大地亦有龜裂的態勢。

獻祭之典已畢,桑桑因失血過多,昏在了祭台上。

祈稹將渾身是血的桑桑抱在了懷裏,顫著手摘下了桑桑佩的鬼怪儺面,他在戰場上看慣了血腥,對一個人的生或死也很麻木。

但是當他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桑桑時,祈稹還是無助地哭了。

桑桑在臨死前,艱難地用手撫上了祈稹的面龐,卻因著大限將至,說不出半句話來。

祈稹目眥微紅,哽咽道:“孤知道…你放心,孤會讓它一直活著的……”

桑桑眨了幾下眼,亦艱澀地啟了啟唇。

她好似還有話要對他說,可她卻再說不出半句話,祈稹猜不出她要說的到底是何話,卻想在她彌留之際,將他心中對她深掩的愛慕盡數表達。

祈稹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剛要開口,卻見桑桑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盈盈如水的眸子也闔了下去,再沒有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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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祝桑桑死後,澧國太子性情大變,他性情原本只是孤傲冷僻,而今卻變得暴戾不仁,殘忍嗜殺,動輒就會處置無辜的宮人。

大祭司在彌留之際,有回光返照之態。

祈稹在大祭司臨死前,同他見了最後一面。

大祭司自是得知了桑桑的死訊,便神情沉重地對祈稹道:“桑桑自小無父無母,從未被親人愛護和照拂過,那只她自小養到大的老虎便如她的家人一樣。邦伯之女用計要殺她的家人,她當然會選擇犧牲自己。”

祈稹聽罷大祭司所講,方知這一切都是人為。

桑桑實則是死於那幫惡人的算計。

祈稹誅殺了覬覦大祭司之位的巫祝後,即要派兵去邦伯的部族,為桑桑報仇。

可他趕到時卻得知,邦伯和其女竟是已經慘死了。

桑桑豢的那只虎不知何時逃出了籠子,亦尋到了那邦伯的部族處,於夜半時闖了進去,將邦伯和他的女兒殘忍地咬死,並將他二人啃咬得只剩了兩具散亂的皮骨,卻並未傷害其余的無辜之人。

據說那只老虎雖受了箭傷,卻還是成功地逃跑了。

祈稹亦派人在它從前時常活動的密林尋了多番,卻再未尋到過這只老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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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國君死後,祈稹繼位成為了澧國新的國君,他亦廢除了澧國所有的神職,王宮中亦再見不到巫祝的身影。

祈稹將桑桑的所有遺物都搬進了自己的寢殿裏,亦在其中發現了一個陶罐,他將陶罐打開,便見其內竟是有一只還活著的蠱蟲。

他曾聽桑桑與他提起過,她於無事時便喜養這些蠱蟲。

祈稹任由這只蠱蟲爬到了他的手背上,亦漸漸地爬進了他的衣袖,鉆進了他的皮肉中。

蠱蟲入體時,祈稹承受了劇烈的噬心之痛。

他想,若有來生,他希望桑桑能出生於幸福的家庭,亦會有家人的疼愛和寵護,不再是個孤苦無依的孤女。

如果他有機會在來世再見到桑桑,他希望她和他能夠被世俗允許,他要娶她為妻,再不與她分開。

也一定要放下那些矯飾,同她說出,他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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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國,青陽殿。

司儼頭痛欲裂地從榻上起身,卻見亓官邈正一臉焦急地站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