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預知 碰觸到了他微涼掌心中的一小寸皮……(第2/2頁)

女孩同他解釋的聲音嬌滴滴的,亦將自己內心的想法毫無保留地同他訴諸於口。

司儼卻一直掩著內心的探尋。

他面容波瀾不驚,如潭水般深邃且沉靜的眼,卻帶著少女看不破的深沉。

雪勢漸大,適才高懸於天際的殷紅夕日漸從西方沉去。

司儼將那塊尤帶著少女掌心溫度的玉珇握緊了幾分,亦將冷峻眉眼蘊著的幽邃斂去,復對裴鳶道:“裴皇後已派人將你今日發生的事告知了裴丞相,你父母應該很擔心你。風雪漸大,車馬難行,裴小姐快些歸府罷。”

他同他長兄裴弼的年歲相近,不過二十出頭的年歲。

同她說話的方式,也同她長兄裴弼似的,關切中亦帶著長輩的威嚴。

裴鳶長長的羽睫顫了顫,聽罷司儼這話,她亦怕母親班氏會在府內惦念她,便彎膝又對司儼施了一禮,同他拜別道:“那裴鳶先告辭歸府,改日尋機…再報世子之恩。”

嘴上說是報恩,可裴鳶心中卻知,她這樣說,也只是想尋個借口,也好能再見他一面。

她轉身離去後,還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她好希望,她還能再同司儼相見。

她好想再見他一面。

司儼沖裴鳶淡淡頷首後,便見她提了衣裙,邁著小步同兩個女使往司馬南門的方向奔去。

冬日黃昏的風雪之中,直到少女那抹嬌小且纖瘦的背影漸漸消失不見,司儼方才微垂了眼目,亦攤手看向了其內溫熱的玉珇。

他身後的兩名將作大匠只知這位潁國世子性情沉靜內斂,喜怒不浮於色,旁人很難猜出他心中的想法。

司儼靜佇在地,想起的卻是今日上午在宮道時,他甫一抱起裴鳶,頭腦之中,卻突湧了一個詭譎的場景。

在那場景中,他正行在未央宮通往建章宮的飛閣輦道上。

那輦道懸空近百丈,亦是十年前他親自督造的。

而他今日也確實是被皇帝閼澤宣召,要前往建章宮的涼風台拜謁。

可在那個場景中,當他行至半路時,腳下的輦道卻在遽然之間,從高空突然斷裂。

而他自是從那飛閣輦道上摔下,並重重墜落石地。

待裴鳶在他的懷中昏厥之後,那個場景卻在他的腦中頓止。

司儼雖覺這事屬實怪異和蹊蹺,卻知道懷中少女的病狀耽誤不得。

待將裴鳶送到了裴皇後的椒房殿後,便同幾位宦人往未央宮之西的飛閣輦道走。

那時,司儼邊面色如常地行著,卻覺周身的一切愈發熟悉。

這難免會讓他聯想到抱起裴鳶時,所想的那個詭譎的場景。

他本不信那些預言占蔔之說,可當他行至連接那長長空中輦道的闕樓處時,卻還是停住了步子

——“世子,您怎麽了?”

那時引他去涼風台的宦人如是問道。

司儼未回復他,只眸色微覷地看向了前方。

宦人循著視線望去,卻在一瞬間,瞪大了雙目。

轟隆一聲,懸空的復道轟然坍塌。

原本行走於其上的宮人在驚愕之間,卻是反應未極。

那宦人眼睜睜地看著,有數名宮人邊驚呼求救著,邊從那坍塌之處墜了下去。

宦人的面色驟然變得鐵青,他驚魂未定地看向了身旁司儼還算平靜的側顏。

心中暗道,幸虧這潁國來的世子停住了腳,不然他和他也會摔下去。

這要是從這飛閣輦道摔到了地上,不死也會落個半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