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4頁)

躺在棺材這樣狹窄逼仄的地方內,顧絨連掙紮都伸不開胳膊,他剛將手搭上棺沿想要爬出棺材,另外一只溫暖有力的手掌便握住他的手腕,然後將顧絨整個人提出了棺材。

前後動作之快,叫顧絨來不及反應,當自己雙腳穩穩當當地站在地面上時顧絨也已經沒能回神,他睜大眼睛,看見同樣和他穿著壽衣的沈秋戟擡腳往裴宇屁股上一踹——

“給老子進去吧你!”

握著蠟燭的裴宇本來就是一個彎腰探身朝向棺材的動作,而沈秋戟還給了他一腳,這下裴宇便更收不住勢,“咕咚”一聲便栽進了棺材內。

而棺材板也隨之迅速被沈秋戟合上,等沈秋戟在棺邊打好棺釘後,裴宇便在裏面徹底出不來了。

沈秋戟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快得顧絨感覺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就這?”他擡手,指著金絲楠木棺材道,“這就行了?”

“什麽叫就這?”沈秋戟乜了一眼他,反問道,“你沒看到棺材蓋上畫著什麽嗎?”

顧絨想起自己驚鴻一瞥見到的蓮花瓣,倏地福至心靈,恍悟道:“是畫著觀音像嗎?”

“眼神還挺好。”沈秋戟抱著顧絨,獎勵似的在他臉上“啵”了一口,“觀音像是可以鎮壓這類邪祟,不過鎮壓也需要容器,就像是明心樓的409教室,和這副金絲楠木打造的棺材。”

顧絨都能想到的招兒,他會想不到嗎?

對付裴宇這種厲鬼其實也不算太難,它最麻煩的地方是如何引得厲鬼自投羅網,在厲鬼來了以後棺中人又要如何脫身。

後者對運動神經極為發達的沈秋戟來說小菜一碟,反而是前者叫沈秋戟頭疼不已。

人和人的體質果然不能一概而論。

經此一役,沈秋戟覺得自己死了以後可能都是那種被鬼排擠,不受歡迎的鬼,和顧絨這種活著就是香餑餑的人完全不能比。

這個觀音像還是沈秋戟白天臨摹了十來次,才終於繪好的成品,不過神性稍弱,終究沒有明心樓顧絨畫出的那副觀音像栩栩如生,所以裴宇還能在棺材裏面掙紮動彈,將棺身敲得“哐哐”響。不過他所有掙紮都是徒勞,除非沈秋戟開棺,否則裴宇直至魂飛魄散,都無法出來再為禍人間。

“別他媽掙紮了,你出不來的。”沈秋戟聽著裴宇敲棺材的聲音有些不耐,又踢了一腳棺材說,“我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顧絨望著棺首部位寫的那個金色“福”字,覺得沈秋戟說的好像也沒錯。

“這個棺材怎麽辦?”顧絨問沈秋戟,“燒了嗎?”

沈秋戟道:“等會叫金童玉女帶去後面的墳山先埋了,裴宇是厲鬼,會有陰差來帶走他的。”

顧絨有些哭笑不得:“……你對金童女玉真夠人盡其才的。”

“那不然呢?”沈秋戟聲音裏除了肉痛,還有些極力掩飾的酸,“一輛瑪莎拉蒂呢。”

他還重點強調:“我們兩個都開不上的瑪莎拉蒂,叫一對紙人開上了,它們也沒駕照,這叫什麽事啊。”

顧絨:“……”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外如是。

而沈秋戟在棺材外又捆了一層摻了他血的紅繩,綁結實後就用白布包起,和顧絨一起回帳篷去換人——換金童玉女來這邊,把棺材扛去後山埋了。

說來也怪,在他們把裴宇關進棺材後,覃城大學就來電了。

有些未被關閉的燈也在這時亮起,雖然不足以將整個校區都照得亮如白晝,卻已經可以看清大部分事物了。

但很不湊巧的是,顧絨和沈秋戟回到他們的帳篷那時,正巧碰上被外面燈光驚醒的俞金海起夜。

俞金海拉開帳篷的拉鏈門,探頭出去就和外面的四個人對上了視線——紙人金童玉女,和一起穿著壽衣還沒來得及換下的顧絨與沈秋戟。

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詭異。

俞金海呆呆地望著他們,顧絨覺得這下可能要遭,結果俞金海沒大聲驚叫,也沒嚇暈過去,反而眼神空洞的喃喃:“我沒睡醒?我在做夢?”

或許是接二連三的邪門經歷鍛煉了俞金海的膽量,又或許他見著的“鬼”裏,有兩個熟人面孔,所以俞金海又把腦袋縮回帳篷裏去了。

金童玉女趁機腳底抹油,立馬開溜。

顧絨和沈秋戟也立馬就扯身上的衣服,想把它換下來,但是脫到一半時,帳篷門又被拉開了——還是俞金海。

他大概還是有些害怕的,因為拉鏈剛開時他的目光還有些閃爍,滿是害怕,等看清顧絨和沈秋戟衣衫不整的樣子後,他的目光又變成了難以言述的復雜:“你們……”

“俞金海你別怕,我和沈秋戟是活人,我們也沒幹什麽。”顧絨發現俞金海好像總能碰到他和沈秋戟各種尷尬的場景,怕他誤會就趕緊和俞金海解釋,“我們就是換個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