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虞真被一眾信徒們稱為“上師”,很少露面,也沒有固定居所,在外時常是墨鏡加口罩,或是由保鏢撐著黑傘遮掩,身體不太好,可能是有某種慢性疾病。

不過信徒們更相信另一種說法:上師以身傳達“神”的諭令,神力強大,才使上師看似孱弱,實則百病不侵。

尚揚恍然道:“黃利國大概也沒見過幾次虞真本人,才會把我認錯成‘上師’。”

吳楣道:“這也是邪教的一種障眼法,人為打造一個‘神’,就要先給‘神使’營造出神秘感。大多數人只會對未知的事物產生狂熱。”

邪教對信徒的洗腦非常可怕,常人難以理解。

涉及邪教的案件,取證的困難主要就是由狂熱信徒的諸多阻礙所造成。邪教徒不認同官方將他們所信奉的“神”歸於“邪神”,不認同把他們追隨的教派歸於邪教,這些“堅定”的邪教徒,反而會被取締和打擊,催生出被害妄想,對於“神”更加狂熱,有些教徒在接受公安機關和司法部門調查的時候,不但拒不配合,還百般包庇上線頭目,更有甚者還會在法庭上公然傳教,攻擊體制和我黨,認定是當局在迫害他們。

——多數具有一定規模的邪教組織,都脫不開與境外勢力的勾結。

姜雲起回避著金旭的目光,狀若疲倦地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那,孔躍和虞真?”尚揚問道,“他倆現在是什麽關系?”

吳楣說:“這一點我們到現在還沒有頭緒,孔躍的妻子去世以後,他沒有續弦,也沒有再談戀愛。虞真行蹤神秘,沒有發現他倆有一起生活的跡象,雖然我們沒有渠道接觸到虞真……真月教的教義,極度推崇自由,特別是肉身的自由。”

她的說法比較委婉。話裏的意思,尚揚能聽明白,真月教自上而下都不約束下半身,有可能還以濫交作為“修行”的儀式和途徑。

這也是邪教的常見特征之一,反人類文明。

“孔躍的私生活不能說很檢點,但也不算太出格。”吳楣道,“他先後包養過兩個大學生,都是男生,前不久剛和第二個分手,出手很大方,送了套省會的房子。”

尚揚想了想,孔躍略裝逼,略油膩,整體就是有虛榮心的一個人,那在情人面前想必一定出手闊綽,道:“這倒是像孔躍的作風。”

金旭開玩笑地說:“如果他提出要包養你,你就先騙他一套房子。”

尚揚:“……”

旁邊同事們笑著看他倆逗趣,吳楣也笑道:“看著辦吧,反正最後都得充公。”

尚揚又提出一個問題,說:“傳教活動就在這幾天,我不太有信心能這麽快就得到他的信任,能把我帶進這種高級別的活動裏。”

吳楣道:“就算他信任你,想帶你參加這種集會,他一個人說了也不算。我們希望的結果是,你能通過和他的接觸,得出這次集會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剩下的取證工作,另有人辦。”

尚揚明白了,要搞明白準確的集會時間和地點,才能現場搜集邪教非法集會的證據,也要進一步確定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級別人員的身份。

這種案子不大可能一招制敵,非法組織發展了數年,樹大根深,想畢其功於一役摧毀它,要掌握足夠多的物證,摸排清楚背後的保護傘都有哪些。

在場只是國保這一支隊伍,在其他地方,還有其他更多部門在協作,以清除掉這個以傳銷斂財、以邪教動搖社會根基的毒瘤為目標在付諸努力。

尚揚同樣願意為這個目標,做出有限,但也有點用處的工作。

當天深夜。

孔躍給尚揚發來了微信消息,問他住在了哪裏。很有關心的意思。

金旭和尚揚圍坐在一起,討論了一下。

尚揚才回復孔躍說是住在了一家民宿。

孔躍:民宿條件是差點,將就將就,晚上鎖好門窗,注意安全

金旭吐槽道:“這撲面而來的爹味發言。”

尚揚有眼不識泰山的語氣給孔躍發消息:剛才上網查了千裏集團,孔先生不是一般人,今天在船上失禮了

孔躍顯然很高興,道:哈哈,也沒什麽不一般,不都是兩只眼睛三條腿的人嗎?

尚揚:“……”

金旭道:“這就開黃腔了?就說他是老色批。”

尚揚道:“你少說廢話,我要怎麽回他?”

這時候合適的策略是順杆也說兩句顏色話,當開玩笑,活躍氣氛。最好適當表現出尚揚對有較高社會地位和財富的孔躍生出了“跪舔”之心。

現在的問題是,尚揚不怎麽會,金旭也不願意他會。

正僵持之中,孔躍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孔躍:生氣了?平時說話不注意慣了,別跟躍哥一般見識

金旭道:“嗬,這家夥夠能屈能伸,先舔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