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紅唇蹭過他的領帶。【紅……

念你入骨15

——

季雲淮失控的模樣她當然見過。

少年大多數時候都是冷徹如冬雨的, 但有時候他眼底的占有欲濃重不堪,如同掙脫牢籠的困獸。

空氣靜默無聲。

附近的走廊上不時有各種聲響,腳步聲、交談聲、開門關門聲。

交融在一起, 築成這世間百態。

遠山霧氣繚繞, 如絲綢環抱青山。

今晚北疆的暴雨未曾停歇,激烈地沖刷著招待所樓下的那幾顆剛冒出綠葉的樹, 亦然洗去了心底五味雜陳的情緒。

原本離身後走廊的白墻還有段距離, 結果薄幸月踉蹌了一小步,單薄的背直愣愣撞了上去。

握著手機的那只手還被他牢牢扣在墻面上。

如此以來,她跟墻徹底沒了空隙。

身後的涼意透骨,薄幸月卻半點不緊張,沒急著推拒不說, 反倒故意離他更近。

在這場賭局裏, 他們棋逢對手,糾纏勾火, 沒有人願意服輸。

季雲淮弓著身, 心念微動,虎口處的力道從來就沒舍得下重。

薄幸月順勢掙脫,屈著指尖握著手機, 反扣在墻面上。

她就這麽直愣愣地看向他深不見底的眼裏, 聲音輕柔繾綣:“季隊長怎麽就知道我是要給誰打電話呢?”

其實薄幸月剛剛打開的根本不是通話界面。

她只是想看看那些在路上發的消息現在發出來了沒有,而呂司如知道她經歷了什麽後, 又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態度。

這一場好戲,只不過剛剛拉開帷幕。

至於讓季雲淮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師兄”兩個字,則是她留美期間結識的臨床醫學的學長。

對方家世殷實,謙遜有禮,學術造詣很高, 留學期間對她的照顧不少。

她曾跟鐘靈提過幾嘴,不過說的都是學習上的事兒,也不知道這姑娘上回問起來都曲解成什麽了。

但薄幸月不認為自己現在還有心情去跟所謂的師兄回一個電話。

要打也得等她處理好手頭的爛攤子,然後再去問對方打過來電話的用意。

“不是師兄?”

反問一出,男人眉梢眼角盡是春風化不開的凜冽。

季雲淮高中時就膚色偏白,不過是病態的白,更多像是隨時可能被淹沒在人海裏的脆弱感。

自從來到軍營成長蛻變後,他沒曬黑多少,只是行事愈發沉穩,眼眸漆黑又深邃。

在一眾被曬成煤球的軍官中,他仍勻稱修長,配上橄欖綠的軍裝,好似萬年長青的青松。

“不是。”她答得幹脆。

對面的門似乎有人要擰開了。

刺|激感湧上心頭,弄得兩人在門外好像背德的偷情。

薄幸月擰著眉頭,瞥見他眉骨處的血痕,適時開口:“傷口處理一下再走吧。”

那道眉骨處傷痕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跟那個中年男人搏鬥時,對方用什麽東西給劃傷的。

她想,既然留了傷口,就得消毒擦藥不留疤。

室內空間不大,但東西都被她歸置得整整齊齊,一個齊備的藥箱就放在低矮的木桌上。

醫生的職業天性使然,薄幸月將藥箱拎了過來,膝蓋半蹲,眼見就要給他上藥。

她的眼睛倒影著他坐在椅子上的模樣,瞳仁澄澈不染、幹凈漂亮。

明明什麽妝容都沒有,烏發沒吹幹,甚至還在往下簌簌淌下,脖頸處一片冰涼,媚意渾然天成。

可是不知怎的,薄幸月似乎就這麽安靜俯在他面前,就能勾出他心頭一直隱忍壓著的那一簇暗火。

季雲淮自認不是重欲的人。

在青少年時期,身邊男生聚眾邀請彼此看小電影時,他從來不是參與者。

少年維持一貫的清風朗月,不諳世事,與那些急不可耐的毛頭小子仿佛並不置身於一個世界。

自從碰到薄幸月後,他第一次做一些不可名狀的事情。

水流蜿蜒而下,腦海裏的綺念如蛋糕胚芽不斷膨脹,占據、滿溢、吞噬……

好似她拉他下地獄,他也會心甘情願地沉淪。

薄幸月俯身向前,甘甜的氣息立刻奔湧而來。

她用棉簽蘸完碘酒,小心翼翼描摹在他那道眉骨傷痕上。

“疼了就跟我說。”興許是當醫生久了,遇到個病患,她的口吻溫柔又專業。

季雲淮有一瞬間的哭笑不得。

由於薄幸月轉身收藥箱的動作,他這才注意到她露出來的肩頸處青紫一片,周圍還在暈著血絲。

吊帶裙將她全身上下裹得還算嚴實,肉眼可見的傷痕都看起來挺疼,還不知道這姑娘有多能忍。

從回來的路上到去洗澡,甚至他將人抵在墻壁時,無意中實打實撞到那塊淤青了,她還能在自己面前調笑惹火,裝作無事發生。

季雲淮從來沒問薄幸月這六年經歷了什麽。

可事實上,她從一個嬌嬌氣氣的千金大小姐,受了點小傷都會喊疼的少女,蛻變成從來不輕言傷痛的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