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宗主靠不住,還是宗主師父靠得住啊!

這是上淩波峰的路,許靜仙再熟悉不過。

但她平時很少走這條路。

她要麽是用雨霖鈴直接傳送到山頂,要麽是讓人用小輦擡上去。

月色很好,也許是太久沒有回來,她忽然想親自走上山。

也許芳塵和蔓草會驚喜萬分。

白梅樹下那壇酒,應該也可以開封了吧。

長途跋涉的疲憊之後,原想著風塵仆仆回去泡個花瓣澡,睡他個三天三夜再說。

嗯,不行……自己離開這麽久,宗主肯定會將她喊去問話的。

九重淵裏兩三個月,在外面卻已三年有余,宗主見她遲遲未歸,淩波峰該不會也易主了吧?

思及此,閑情逸致頓時沒了,許靜仙從懷裏拿出雨霖鈴,視線落在腳面,忽然頓住。

鞋子旁邊的泥土,怎麽有一片血跡?

血已經幹涸變深,與泥土融為一體,但一眼就可看出與旁邊泥土的顏色不一樣。

再往前走,這樣或淺或深的血塊,隨處可見。

許靜仙將淩波峰當成自己的地盤,她素來不允許手下在這裏殺人,所以淩波峰一直是幹凈的。

那麽,這些血跡又是從哪裏來的?

許靜仙忽然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這感覺來得濃烈,讓她心頭一突,握緊手中的雨霖鈴,卻依舊選擇了飛掠上山。

死寂。

放眼望去,寂然無聲。

山林裏,樓闕下,沒有人聽見她到來的動靜,跑出來迎接。

不會吧,難不成宗主真將她這個峰主給換了?

哼,那她就幹脆投奔長明去,宗主師父的大腿,總比宗主來得粗吧!

心念電轉,腳下不停,她一路奔到山頂。

山門已到,那裏本該有兩名弟子駐守,如今亦是半個人影也沒看見。

再入淩波宮,舉目空蕩蕩的,紗綾在夜風裏飄飛,鬼影幢幢,陰森可怖。

許靜仙的心徹底沉下去。

就算淩波峰易主,也總該是有新人在的。

現在這樣,倒像是——

人全死光了。

“芳塵!蔓草!”

自然是無人回應的,連敵人的身影也沒有。

難道見血宗突然遭遇了什麽變故?

有宗主這個活閻王在,誰敢如此放肆,又不是不要命了。

難道連宗主也……

不,不可能。

宗主修為那麽高,她如今雖然服用養真草,實力突飛猛進,也不敢有一戰把握,這天底下能人雖多,敢來挑戰見血宗的,卻也寥寥無幾,更別說進行一場規模如此之大的屠戮了。

許靜仙停住腳步,她又看見了血跡。

這次是在柱子後面。

一大灘的血跡,還未全幹,一部分還噴濺在柱子上又流下來,形成一道道的血痕。

流這麽多血的人,想必性命也難保了。

在她平日最愛待的軟塌旁邊,一灘血赫然入目,像是有人被強行拖走,血跡一直往前延伸。

許靜仙想也不想就循著血跡拖行的方向追去,這一追就追到後院。

雜草叢生,荒蕪雜亂。

這不是她離開時的樣子。

瞧這副光景,起碼好幾年沒有打掃了,總不可能她當年剛走,這裏就沒人了。

四下無聲,連蟲子鳴叫都絕跡了。

血到草叢就戛然而止,草叢有半人高,一眼看不出裏面是否藏著東西,白霧過處,更籠罩上沉重陰影。

許靜仙下意識屏住呼吸,慢慢走向草叢。

她手裏已經捏緊半截紗綾,隨時可以準備出手。

忽然間,一只手從背後伸來,氣息全無,居然突破她的防備,輕輕搭上她的肩膀。

啪的一下,似靜夜裏一聲爆響。

許靜仙整個身體幾乎炸起來!

她扭過頭!

許靜仙睜開眼睛!

頭頂是紗帳,底下是熟悉柔軟的被褥。

侍女蔓草裊裊走來,站在外面詢問。

“峰主可要用早膳?”

許靜仙松一口氣。

她就說,方才都是在做夢。

三年對於經常閉關清修的修士來說並不算久,昨夜她歸來之後,淩波峰一切如常。

許靜仙生怕宗主等久了發脾氣,還想著先過去拜見宗主,匯報一下這三年來她在九重淵裏的經歷,順道提醒宗主別忘了之前答應給自己的鮫綃,能平安無恙從九重淵回來的人可不多,她不趁機胡吹一把再扯虎皮做大旗要點好處,實在說不過去。養真草的事就不必說了,至於宗主的師父和大師兄的事,看宗主心情再作決定。

結果昨夜,她已經將話都醞釀好了,卻見不到周可以。

門口守衛的弟子告訴她,周宗主閉關了,不見人,也不知何時才出關。

宗主閉關很尋常,只是她的鮫綃一時半會就拿不到了,許靜仙老大不痛快,回來之後也懶得吃東西或打坐靜修了,沐浴之後就往床上一躺睡到現在。

“我不在的這三年裏,淩波峰可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