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徒弟啊,好好跟為師學著點。(第3/5頁)

雲、叢兩家因為婚事爭執暫且不表,在雲長安的堅持下,最終順利與叢容成婚。

兩人婚後倒也和美,雲長安一日日穩重起來,不僅參加科考,還入朝為官,時常犯言直諫,人稱鐵面禦史。

但當時洪氏王朝倒行逆施,皇帝醉生夢死,內宦當權,外臣也並非一致對外,還分為幾派,有的投靠宦官,有的諂媚上意,也有的自視清高不肯低下頭看一看百姓疾苦。

雲長安雖則家世清越,但諫言說得多了,皇帝也會煩,很快尋了個借口將他貶職,遠遠打發了去外地。

就在雲長安即將攜妻赴任時,宮中發生政變,內臣意圖謀反,被及時拿下,皇帝震怒,下令追查。

京城一時腥風血雨,很快牽連到叢容娘家,叢家被滿門抄斬,叢容這等外嫁女原是不在其列,但雲家生怕被牽連,逼著雲長安夫妻倆和離雲長安斷然拒絕,皇帝一怒之下將雲長安也算入其中,命其伏誅。

據說雲長安被押赴刑場途中,非但毫無懼色,還高吟聖賢詩歌,以示自己毫無過錯。

作為二人獨子,雲未思無人敢收留,連雲家都拒之門外,他又不肯乖乖受死,於是只身潛逃,從京城到玉皇觀,千裏之遙,雨中拜師。

兜兜轉轉,一切終究回到原點。

不同的是,因長明提前警告,過去的他派出師弟隱居京中,暗中庇護雲長安夫婦,不僅傳授雲未思武功,還教他修煉。

或許因為雲長安跟叢容不是修行中人,這麽多年都沒有與修士往來,知道再多也無威脅,所以這許多年中,他們安然無恙,並未受到騷擾襲擊,最終也與原來的歷史一樣,因朝堂爭鬥而死。

但再想深一層,躲藏在暗處的人,可能早已將雲未思視為棋盤上重要一子,他的存在與九重淵息息相關,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死。

長明能想到這些,雲未思自然也能。

他也意識到其中內情過於龐大恐怖,需要花費時間去探究清楚。

直到懷中人劇烈震顫,鬢發迅速染白,他才回過神。

握住對方冰涼手腕,雲未思一點點為長明灌注靈力。

對方就像被掏空幹凈的罐子,再多靈力進去,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而長明的頭發,也越來越白。

容顏倒是變化不大,白發如雪,冰肌玉骨,

他沉沉睡去,再也無法說出半句話。

混沌之海輕柔托起他們,沉浮水面,卻又感覺不到任何潮濕。

這裏的時間本該永恒停止,懷中軀體卻在緩慢衰竭。

雲未思微微蹙眉。

現在出去也無用,反而會加劇對方身體的衰敗。

他將人抱起,飄向遠處微光閃爍的星海。

雲未思擡起長明的手,隨意點開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光團。

他自己已將記憶拋棄,只有在長明這裏,才能回到過去。

轟!

白光在眼前驟然炸開。

狂風驀地卷來,雲未思差點抱不住人。

不僅是狂風,還有暴風雨。

瓢潑大雨,將天地化為一體,雲未思甚至一時未能辨清這到底是哪裏。

直到有人從風雨中遙遙喊起來。

“郎君,您上船嗎?”

“這位郎君,快過來吧,錯過這班船,今夜就沒船回鄉了!”

雲未思懷裏還抱著長明,瓢潑大雨將兩人淋的濕透,饒是如此長明也沒醒過來。

他快步走去,果然看見岸邊靠著一艘船。

船艙裏探出幾個腦袋,看樣子有不少人。

船家鬥笠蓑衣,站在岸邊樹下喊他們。

“郎君到底走不走,這麽大雨,您等不到別的船的了!這個湖比海還大,風浪又這麽急,其他人都不敢開船的,只有我敢入水!”

船家見他走近,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著急上火,生怕自己說了這麽多,雲未思還不肯走。

船上那些人已經開始催促他了。

“走。”

雲未思抱著人就想上船。

船家趕忙拉住他。

“誒誒,您還沒給錢呢!”

雲未思頓住腳步。

“多少錢?”

“承惠,一貫,您也別嫌貴啊,這要是搭不上,您今兒就得在這島上過夜了!”

雲未思疑惑:“現在流行什麽錢?”

船家:……

他以為對方想白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也不想廢話了。

誰知雲未思把他拉住,往他手裏塞了一金。

船家登時眉開眼笑。

“來來,郎君,快上船,正好還有最後兩個位置!”

他拖了許久才開船,客人早等得不耐煩了,眾多目光全落在最後進船艙的雲未思身上。

船艙的確還算寬敞,裏頭坐了五個人。

這樣的船已經算中等了,自然不會有船家一人在掌舵,下層船艙應該還有四人在使力劃槳。

雲未思也沒有與旁人攀談的打算,抱著長明徑自走到角落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