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見名字跟本事沒有關系。

張琴臉色劇變,不得不急急撒手。

但那軟緞卻死死綁住,不肯松開分毫。

月光下,軟緞透著奇異古怪的光澤,隱隱發亮,饒是長明見識多廣,一時也認不出是什麽材料所制。

張琴面色漲紅,從牙縫裏蹦出一句話。

“見血宗與我門並非仇敵,許道友何必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折辱人!”

“張掌門這句話可就說錯啦!我是不忍心這位郎君被你弄壞了,怎麽能叫折辱呢,應該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又或者英雄救美,憐香惜玉,你覺得哪個更好聽,就是哪個咯!”

軟緞另一頭,窈窕身影翩翩而來,宛若仙女降臨,吸引無數驚艷的目光。

即使許多人知道驚艷表象之下是令人恐懼的殺人不見眼,但眼睛仍舊不由自主為其吸引。

紫衣少女淩波微步,落地無聲,明明隔著還有一兩丈的距離,轉眼卻已經到他們面前。

“好啦,我撒手便是,張掌門不必如此激動,你有話好好說,我就不攔著你。”

她說話軟聲軟調,綿綿如棉,伴隨鈴鐺驄瓏脆響,幾欲迷離人心。

鈴鐺並非是她身上所戴,而是系在軟緞一頭,軟緞收回,變為纏住小蠻腰的腰帶,那鈴鐺也就像系在身上一般,漂亮可愛,溫文爾雅。

“哎呀,這不是劉細雨劉道友麽,怎會橫屍此處?”

張琴沉聲道:“這就要問許道友你了,細雨剛出事,你怎麽就馬上得知消息趕過來了?難不成這中間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原委嗎?”

他憤怒到極點,語氣反倒冷靜下來。

許靜仙無辜道:“瞧您這話說的,我與劉師兄白日裏不過是切磋而已,切磋總有個輸贏,劉師兄技不如人,難道還要我這個小女子讓他一手?”

她容貌幼嫩如稚童,露出無辜神色時,簡直讓人不忍心多苛責一句。

“我倒是完全有理由懷疑,張掌門為了阻攔劉師兄到我們見血宗作客,是不是特地鬧這麽一場動靜,讓劉師兄假死,借此躲避見血宗的召喚呢?不會吧,劉師兄這麽輸不起的嘛?”

“你!”

張琴再也忍不住了,怒氣勃發。

“我剛才已經問過,此人來歷不明,在山腳下遇到本門招新,就主動加入,他不單謊話連篇,還第一個來到現場,焉知不是你們見血宗安插在本門的細作!”

許靜仙不怒反笑:“張掌門血口噴人,特地折騰了這麽一出鬧劇,說到底是想反悔,不給見血宗交人了是吧?這樣也罷,像我這樣嬌滴滴的小女子,寡不敵眾,怎麽說都是吃虧的,只好回去向宗主稟明來龍去脈,至於宗主作何反應,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她說罷轉身欲走。

“許道友留步!”

張琴出聲,他神色變幻,過了許久,才吐出一句話。

“此事尚有商量的余地,容我先將細雨的後事安排好,我們再從長計議。”

許靜仙回眸一笑,善解人意。

“這是應當的,張掌門節哀順變,我就在七弦門多叨擾幾日了。”

她沒再為長明說話,張琴揮揮手,讓人將長明帶走。

劉細雨的死令七弦門上下為之震動。

與蕭家的聯姻自然取消了,蕭家人帶著準新娘連夜離開七弦門,話都沒留下一句,張琴還不得不修書一封送去給蕭藏鳳解釋道歉。

但這還不算完。

七弦門隨之而來的,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局面。

張琴其實也知道,許靜仙沒有必要殺害劉細雨。

即便要殺,以許靜仙的實力,也許真能殺得了劉細雨,但必然會轟轟烈烈,兩敗俱傷,劉細雨就算打不過,不至於連求救消息都送不出來就死了。

還有,更蹊蹺的是,劉細雨大半夜為什麽會跑到外門麟德峰去?

張琴問遍平日跟劉細雨交好的弟子,無人聽說他與外門的人有交情。張琴的妻子也告訴他,不少弟子反映劉細雨性子倨傲,格外看重實力,不大可能與外門玩得來,外門對這位嫡系大師兄,素來是抱著遠遠仰望的態度。

如果一個人,能在自家門派悄無聲息殺了掌門最愛重的弟子,那麽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出入自由如無人之境?那些修為比不上劉細雨的人,是不是隨時也有性命之危?

七弦門上下,自此人心惶惶。

撇開外面的混亂,地牢裏卻是一片死寂。

長明本以為自己會被言行逼供,他甚至已經做好代替自己受刑的傀儡替身,但幾天過去,一切風平浪靜,他非但沒有受到刑訊,連過來詢問的人都沒有。

自然,也沒有人過來送飯。

他像被徹底遺忘,天荒地老,無人過問。

安靜的環境給了他思考和修煉的時間。

長明還記得,從前在他修為瓶頸,遍尋突破時,一門名為執玉念月的功法曾經進入過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