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哭的模樣(第2/3頁)

餿掉的床鋪,一個臟兮兮的便盆,潮濕的稻草,到處亂竄的老鼠和蟑螂,最重要的是每日飯食,給豬吃豬都不吃。

餓了三天的梁定安扭曲著臉往嘴裏塞豬食,突然覺得味道其實還不錯,並且催促派飯的小哥多給他幾塊肉。

小哥:……

扶蘇過來時,就看到梁定安正在跟小哥討價還價,“哎,你別抖啊!”

扶蘇:……

扶蘇覺得這個人還挺自娛自樂,轉身就要走,那邊梁定安眼尖地看到他,立刻哭嚎,“長情,長情,長情啊~~~”

那語調,跟戲台子上的青衣似得,纏綿悱惻,繞梁三日,噩夢不斷。

扶蘇轉身,“閉嘴。”

梁定安閉緊了嘴巴,把那顆腦袋放到兩根欄杆中間,一臉委屈兮兮,可憐巴巴地看著扶蘇。

扶蘇沉默著看他,像是萬分嫌棄,良久後終於皺眉走過去。他站在梁定安旁邊,垂眸看一眼木桶裏頭的飯菜,又看向梁定安。

“你吃了?”他問。

梁定安委屈地點頭。

他也沒有想到,曾經山珍海味都挑剔至極的自己,現在居然能吃下這種東西。

梁定安朝扶蘇一笑,面容依舊俊朗,只是臉色不好,身上也臟兮兮的散出一股子古怪的味道。

畢竟是夏日,三天沒洗澡,身上的味道肯定不好聞。

送飯的小哥走了,扶蘇看著梁定安吃了一半的飯,突然轉頭,一本正經地問,“沒有烤雞嗎?”

小哥:……

梁定安:……應該有嗎?

扶蘇作為世家公子,直到現在都風調雨順,自然也是沒有坐過牢的。因此,他只從扶蓮華的嘴裏聽說過一些坐牢的事,記憶最深刻的是每天都要吃一只烤雞。

“何不食肉糜啊,扶蘇公子。”崇拜武學的梁定安硬邦邦地蹦出這句文縐縐的話,並且一邊說話一邊往嘴裏塞扶蘇帶進來的糕點,還提醒他道:“下次給我帶只烤雞。”

這糕點又小又噎,實在是不合他口味。

等梁定安狼吞虎咽吃完了糕點,扶蘇才再次開口說話,“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梁定安接過扶蘇遞過來的帕子,擦掉手上油漬,垂著眉眼,神色漸定,緩慢開口,“那天我喝醉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那樣了。”

戶部尚書之貴妾,興寧伯的庶長女,被梁定安奸汙至死。

扶蘇皺眉,“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

梁定安搖頭,“我懷疑那天我喝的酒裏被下了東西。”

只那麽一句話,扶蘇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天,他身邊似站了一位女使,手中捧漆盤,梁定安擡手搶過那女使漆盤中的酒時,他分明看到女使下意識擡眸的側顏,表情有些古怪。

不對勁,那個女使有問題。

“你與戶部尚書的那位貴妾可有交集?”扶蘇又問。

這怕是一個局。

“沒有交集。”梁定安搖頭。

扶蘇語調沉緩道:“我今日一早去找了傅班,他告訴我說,戶部尚書在他那邊哭嚎,是你說要看那貴妾跳舞,他才帶過去的。”

梁定安臉上露出心虛之色,“我,我是曾經聽說過他有位貴妾舞姿動人,前幾日提了一嘴,想一睹風采而已……”

扶蘇:……

男人面無表情轉身,“你去死吧。”

梁定安立刻伸手去抓扶蘇的袍子,聲嘶力竭地吼,“可我也不會做出這種事啊……”話說到這裏,梁定安臉上竟顯出一股迷茫感來,他反問扶蘇,“是吧?我真的沒做吧?”

扶蘇:……

.

扶蘇很頭疼,梁定安一問三不知,甚至還反問他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幹的。

“公子,問出來了嗎?”青路正守在外頭,一見扶蘇出來,趕緊撐傘過來迎接。

男人的冷白皮在夏日灼烈下更顯白皙無暇,他冷著臉,皺著眉,略不耐煩。

扶蘇上了馬車,青路正準備駕車離去,身側又駛過來一輛簡樸的青綢馬車。

一位頭戴帷帽的小娘子從馬車裏出來,腳步匆匆,連傘都沒來得及打,就徑直奔向大獄門口。

“哎,那不是陸五小姐身邊的丫鬟寶珠嗎?”

小娘子戴著帷帽不見容貌,身邊的丫鬟寶珠卻大剌剌地露著個臉,面頰曬得通紅,被青路看了個正著。

坐在馬車廂內的扶蘇下意識擡眸,手中折扇挑起半邊馬車簾子,看到那一主一仆往守門的人手裏塞銀子。

死的人是興寧伯爵府的大姑娘,陸婉吟自然焦心,因此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稀奇。

日頭那麽烈,她腳下站得地方被曬得發燙,可面前的守門人卻依舊不讓她進去。

是銀子不夠?可那是她的全部家當。

“這位小姐,就這些……”守門人掂了掂手裏的銀子,“咱們吃一頓酒都不夠,而且您要看的可是犯了大罪的……”守門人視線下移,落到陸婉吟的凝脂皓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