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上帝之眼”是夏佐的夢境,理應是他的最強主場。可是夏佐跳档太嚴重了,他摸到了座席級,卻沒有深厚的基礎,甚至連最簡單的操控感知力都不會。

這些東西摻在他身上,顯得夏佐像一棟搖搖欲墜的高樓。

他對夢境這一層算不上熟悉,只能毫無方向地在教堂裏奔跑。戛佐知道他得優先遠離邵問銘,不然自己會出大事。

很快,因為過高的精神力和感知力,夏佐的力氣被自己消耗完了。他不會調衡這兩種數值,只覺得全身都在泛累。

“邵問銘只是個普通人。”

夏佐開始自我安慰。

他被總站點的人告知過,自己的水平非常高,一般資質者做不了他的對手。夏佐不清楚邵問銘是怎麽入夢的,但對方也就是個普通人,不一定真能捉到他。這個夜晚,或許很快就能過去。

夏佐明明在做夢,卻還是想睡覺。在他快合眼的時候,一片輕柔的觸感拂過臉龐。他瞬間被驚到,然後猛地打起精神,結果夏佐看到面前落了一片羽毛。

在黑羽的後面,站著一只小鳥。它全身只有一種顏色,這個顏色和邵問銘的頭發一樣,黑得讓人發慎。

和鳥眼對視上的那一刻,夏佐大感不妙,他下意識想站起來,可頭頂卻被人摁住了。一股說不清的壓力,正在夏佐頭上盤旋。

那人把手掌扣在夏佐發間,低聲道:“夏佐,找到你了。”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邵問銘能悄無聲息地靠近我?夏佐的冷汗忽地冒出,身體也開始細微發顫。

他的第六感在告訴自己,邵問銘並不簡單。

不要,打死都不要,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啪!他回頭拍開邵問銘的手,後退兩步,聲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邵問銘,趕緊離開我!”

夏佐終於喊出了這句話,他在這一刻,感到全身的壓力都在散去。可解放的感覺還沒體驗多久,他就看到邵問銘歪著頭,突然上前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邵問銘打量起夏佐的眼睛,就像在查看一個零件。他面無表情地問道:“夏佐,你能看到我了嗎?”

是能看到,那是一張黃種人的臉,冷俊、陰沉,不像夏佐幻象的那般溫柔。

“放開我!”

夏佐拽住對方的手,他感到邵問銘在加力,喊道:“我們已經沒關系了,你別再碰我!”

可是,他的話沒有任何用處,甚至刺激了邵問銘。夏佐見到一抹痿人的笑,它掛在邵問銘的嘴角,好像惡魔在關注自己。

邵問銘捏緊對方的臉,說:“夏佐,你再這樣的話,我又要重來了。”

“唔……”夏佐說不出話,他聽不懂對方的意思,但感到了強烈的危險。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他怎麽都不會料想到的。

原來除了現實,夢境裏也能做那種事。他被邵問銘用力摔在地上,然後烏鴉的羽毛把他固定在了原地。

下一秒,夏佐的後背直接貼在磚面上,刺骨的寒冷不斷襲來。他想用“靈視”,卻遭受到了邵問銘的壓制,一種實力上的壓制。

剩下的事情,痛苦又黑暗。他全程腦袋都在嗡鳴,意識最後變得麻木起來。

因為不會調控意識,夏佐的感知力高得離譜,五感幾乎等同於現實。他在這次經歷裏,明白夢裏也會那般疼,他的衣角被黑羽釘在地上,雙手找不到抓握的地方。

後來,夏佐硬生生學會了怎麽降低感知力。他放空意識,麻痹掉下半身的知覺,任由對方施展惡行。

在夢境的天花板上,有著一副精美的濕壁畫。那些天使圍繞著雲層,不斷回旋著飛向最上方的光芒,那裏溫暖、美好,大概是真正的天堂。

夏佐雙眼無神地望著,他和那幅畫的距離不過幾米,卻遠得就像兩個世界。他在今天看到了皎月天使,然後是一個死亡的自己,接著是噩夢裏的邵問銘。

能不能把這一天從他的人生裏刪除?他想到這裏的時候,淚水終於滴落下來,伴著無望的嗚咽。

在這漫長的時間裏,那些黑鳥至始至終都在冷眼旁觀,好像在笑話這場鬧劇:一位身處夢境主場的座席級,竟然如此無力,這簡直是最荒唐的場面。

“夏佐,不想每天都這樣的話,就來現實找我。”

邵問銘好心幫對方擦去眼淚,順帶警告說:“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會生氣的。”

隨後,烏鴉消失在夢境裏,丟下了夏佐。

黑羽消散後,夏佐的雙手總算可以活動,他費力爬起來,滿臉迷茫地跪在夢境中。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什麽,也不知道該幹什麽。

但過了一會兒,戛佐想起什麽,他拖著衣衫襤褸的身體,蹣跚著走向主教堂的祭壇。

祭壇之上,安放著一尊四米高的金屬制品。雲絲圍繞成底座,然後螺旋著向上托起一個花環。在花環上,無數的人物故事盤在當中,精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