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6頁)

果然,她就知道,阿梨那丫頭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他們母子安寧的。

薛蛟看得嗔目眥裂,朝薛母大喊,叫她走。

薛母自不肯走,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再入獄,便不住地求李玄,“您看在阿梨的面上,饒了我們吧。”

李玄聽到阿梨的名字,怔了一怔,想起阿梨家中的確有一個嬸娘和表兄,他看了眼滿眼恨意瞪著他的薛蛟,彎腰扶起薛母,“您起來吧。”

薛母顫顫巍巍起身,李玄轉過身,朝谷峰道,“放人。”

薛蛟被松開,剛起身,薛母便撲了過來,牢牢抓著他,像是怕他再動手一樣。

李玄定定盯著薛蛟,道,“你們走吧,我不追究。”

薛蛟“呵”地冷笑一聲,刀子一樣的眼神,一寸寸劃過李玄那張臉,就好像,要把他的模樣,刻在腦子裏一樣,良久,才陰沉沉道,“李玄,你記著,我薛蛟同你武安侯府,誓不兩立。總有一日,我要取你項上人頭,祭奠我的小梨花。”

李玄神情未變,依舊只一句話,“放人。”

他一聲令下,原本還遲疑的侍衛盡數散開,給母子倆讓路。

薛蛟母子走遠,李玄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推開想上來扶他的侍衛,丟下一句“去大理寺告假”,便頭也未回地回了侯府。

李玄在武安侯府遇刺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侯夫人那裏,眾目睽睽之下,便是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侯夫人匆匆忙忙趕過來,氣喘籲籲進門,一看到三郎肩上滲出的血,兩行淚先落了下來。

李玄緩了神情,勸慰她,“母親,只是小傷,不礙事。”

侯夫人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哆哆嗦嗦去碰他的傷口,湊近了,卻又不敢了,一下子縮了回去,“這叫什麽事啊,天子腳下,自家府外,竟還有歹徒持刀傷人。還有你那些侍衛,吃什麽用的,就眼睜睜看著那人拿刀捅你!”

“人我已經抓了送去官府了,侍衛也罰了。”李玄面不改色撒謊。

侯夫人這才作罷,道,“那便好。往後出門,身邊多帶幾個侍衛,十個不夠便一百個,再不可這樣傷著了!”

李玄應下,又想起了什麽,索性便提了,“母親。”

侯夫人看他,“怎麽了?”

李玄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林表妹,您為她另尋一門親事吧。兒子眼下,沒有娶妻的打算。”

侯夫人愣住,嘴張了張,想說點什麽,但看到自家兒子那滲著血的傷口,和黑沉沉的眸子,心裏猛地一顫。

她不能再逼三郎了。

侯夫人胡亂擦了擦眼淚,一口應下,“好,你不想娶,便不娶。什麽時候你想娶了,娘再給你找。蘭意是不能耽擱了,我這就擬信告訴你舅舅,就說你們八字不合,沒緣分。你舅舅若是同意,我一定給蘭意尋一門好親事,把她風風光光嫁出去!”

說完了,剛好藥送了上來,侯夫人親自接過去,一點點喂李玄。

李玄亦沒說什麽,順從當一回好兒子,母子倆間比起從前,反倒更親近了些。

經歷了這麽多事,李玄漸漸學會如何去體諒身邊人了。

他從前不懂得表達,什麽都扛著,什麽都瞞著,如今漸漸明白,感情原本就是相互的。

不必事事宣之於口,但絕不可處處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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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後,蘇州。

胭脂鋪老板娘秦三娘提著食盒,走進隔壁的書肆,朝守在櫃台的婦人點點頭。

那婦人不等她問,便主動道,“秦掌櫃,我家掌櫃在後頭。”

秦三娘謝過婦人,徑直推開前鋪和後院間隔斷的門,走了進去,便看見阿梨蓋著厚厚的褥子,躺在美人榻上,一副美人春睡的模樣。

她走過去,輕輕捏捏阿梨的鼻子,笑著道,“快起來,你餓一頓不打緊,我幹女兒可餓不得。快起來,今日給你帶了餃子。”

秦三娘堅定的認為,阿梨懷的一定是個乖巧的小姑娘,早早便把幹娘的身份定下了。

阿梨迷迷糊糊睜開眼,懶洋洋不想起身,蹭了蹭柔軟的被褥,賴床道,“三娘,我困。”

秦三娘看得好笑,心頭止不住發軟。阿梨剛到蘇州的時候,人瘦削得厲害,夜裏還時常嚇醒,每回醒了,她得哄她許久,她才能睡著,她怕她難過,亦不敢問些什麽,只能拼命喂她好吃的。

如今,同先前就像全然變了個人一樣。用脫胎換骨來形容,也毫不誇張。

就像原本是只可憐的流浪貓,懨懨的,慌張的,在新家呆慣了,便變得愜意自在起來,偶爾還伸伸爪子。

但這樣的阿梨,秦三娘見了,反倒為她覺得高興。伸爪子撒嬌怎麽了,阿梨年紀比她還小了不少,原就還是個孩子呢,那般穩妥做什麽。

秦三娘催她,“快起來,先把早膳吃了。你忘了?昨日我們約好了,今日要去見我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