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很好很好(第2/4頁)

君行之沉聲道:“大人既然讓我看,必定有大人的用意。”

“我若就是為了故意刁難你呢?”

君行之笑了一下,“我自己懂得分辨什麽有用,什麽沒有用,如果是無用的東西,我不會浪費時間去看的。”

吳望儒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沒再多說什麽。

又過了十月,君行之終於將右邊書架上的案冊也全看完了。

他再次來到吳望儒的桌子前。

屋裏的其他人怕君行之這次不再忍吳望儒,擔心他們兩人吵起來,全都找借口出去了。

吳望儒打量了君行之一會兒,終於露出這些天第一抹笑容來,“你先生說的沒錯,你這孩子不驕不躁,確實不錯。”

君行之這些日子的表現他一直都看在眼裏,君行之沒有理會外面的風言風語,也沒有理會諫院裏的可畏人言,他一直在按照他的吩咐認真仔細地去看那些卷宗,勤勤懇懇,態度端正,沒有絲毫偷懶,也沒有絲毫急躁和氣憤。

君行之看到吳望儒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吳望儒向來面容嚴肅,他來了諫諍院之後,還是第一次看吳望儒笑。

吳望儒嘆了一聲道:“我們身為諫官,雖然主要職責是在關鍵時候勸諫陛下,但要做到有理有據的勸諫,卻不是易事。”

他看著屋內那兩座高高的書架道:“我們如果想替陛下分憂,就需要像陛下一樣對整個大祁都了如指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做到言之有物,在陛下做出決斷的時候,判斷其決定是否正確,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其實很難,我們需要方方面面了解大祁才行,換句話說,就是你如果想要知道陛下做的決定是否正確,就要明確知道正確答案才行。”

君行之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才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諫官之責的重要性,也明白了吳望儒讓他看這些卷宗和案冊的良苦用心。

這些天來,他看的卷宗和案冊裏面包括了整個大祁的官員名單、各地每年的產糧和人口數量、京城百姓的名錄等,樣式繁雜,事無巨細,他看完這些已經對大祁有了基本的了解。

那些卷宗和案冊裏需要記住的東西,他都已經背了下來,不需要記住的東西,他都牢記了卷宗和案冊擺放的位置,方便日後查看,這些日子以來,可謂是獲益良多。

吳望儒見他孺子可教,不由笑了笑,說完了正事,揶揄道:“你可曾聽說過公主殿下鞭打我的事?”

君行之尷尬地看著他一眼,“略有耳聞。”

吳望儒臉上沒有絲毫尷尬,提起此事反而極為坦然,笑問:“你怎麽看?可覺得公主刁蠻任性,不講道理?”

君行之擡眸看了他一眼,篤定道:“丹朱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這樣做必定事出有因,不會無緣無故打您,所以,如果這件事裏有人犯了錯,那麽這錯……一定出在您身上。”

君行之如此不問緣由地袒護祁丹朱,篤定是他錯了,吳望儒忍不住氣笑了。

他摸著白花花的胡子,無奈笑道:“九公主當初打我,的確事出有因。”

他回憶起往事,忍不住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九公主打我這件事,不知者,說她驕縱跋扈,任性妄為,知者,說她聰慧奸詐,是為了討好陛下。”

吳望儒輕輕一嘆,“關於此事的說法眾說紛紜,卻只有我知,九公主其實是在救我性命。”

君行之微愣,“此話怎講?”

吳望儒聲音沉沉道:“我先為不知者,覺得九公主嬌縱跋扈,不可理喻,後為知者,覺得公主打我,是為了討好陛下,借此事給陛下出一口惡氣,再後來,我才知道,我那時候當朝頂撞陛下,觸怒天顏,讓陛下顏面盡失,陛下心中怒火難消,已經擬了聖旨要將我貶去苦寒之地。”

“九公主在陛下下旨之前及時鞭打於我,令我顏面盡失,卻也讓陛下消了這口氣,所以陛下才沒有把這道聖旨頒下來。”

君行之不知其中還有這樣一段淵源,不由有些訝然。

吳望儒道:“說起來公主殿下的刁蠻之名就是從我這件事傳出去的,在此事之前大家只說她驕縱了一些,但沒人說她跋扈,此事過後,大家才議論紛紛,自此囂張跋扈之名彰顯。”

“我雖然是個不懂變通的老腐朽,卻並非不知好歹,這件事是我虧欠了公主。”

君行之心中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祁丹朱這些年來在宮中如履薄冰,明明過得比誰都要艱難,卻還要想辦法保護他人,即使被人誤解、被人在背後嘲笑辱罵,也不曾退卻過,其中的艱辛,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心中酸澀,半晌才開口,沉聲問道:“大人當初是為何事惹怒了父皇?”

吳望儒想了想,從桌上找到一份案卷,道:“我當初是因為上將軍君鶴晏的事,惹怒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