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日日常歡喜(第3/4頁)

最近君行之日日陪著她,她心情好,吃的自然比平時多。

君行之垂眸看了一眼,“胖點穿衣服也好看。”

祁丹朱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不行不行,那些才女們個個楊柳細腰,我一定不能比她們粗。”

君行之忍不住失笑,

祁丹朱擡頭看了看他的面色,見他微微蹙著眉,忍不住問:“行之,最近幾日你可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明日就要走馬上任了,怎麽還悶悶不樂的?”

君行之最近幾天時常露出憂思之態,偏偏在她面前還要裝作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祁丹朱不由有些擔心。

君行之搖了搖頭,“沒有什麽煩心事,只是有些事沒想好該怎麽做。”

祁丹朱看著他眉間的褶皺,柔聲道:“你我是夫妻,你若有煩惱便跟我說說,我就算不能為你解憂,也可陪你同甘共苦,聽你發發牢騷,我們就當民間普通夫妻那般,只做閑聊。”

君行之笑了笑,將自己的煩惱說得出來,“父皇命我做右拾遺,這是諫官,應直言不諱的勸誡父皇,可我是父皇的女婿,他說的話,我作為女婿不應該反駁,不然便是大逆不道,我近日只是在思考上任之後該如何做。”

祁丹朱一邊往前走,一邊靜靜聽著。

君行之牽著她的手道:“人人都說諫官難當,我既然做了這個位置,就不想把它當做閑職,應該好好想想怎麽做。”

“夫君因何而困擾?”

“這幾日,姜先生告訴我既為諫官,就要為民請命,反復叮囑我要敢於諫言,錢衡也來找我,他卻同我說,切不可出言莽撞得罪了父皇或朝臣,小心會連累到你。”

祁丹朱聽明白他的症結所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在長廊站定,緩聲道:“夫君,師公和錢公子二人說的其實都對,為民請命是對,剛折易彎也是對,兩者不一定非要二者選其一,也可剛柔並濟。”

君行之露出疑惑之色。

祁丹朱垂眸看著如鏡湖泊,“就像這湖面,如果到了冬天,湖面上就會結滿寒冰,你是武狀元,拳頭雖然厲害,可是一拳下去,頂多讓冰面上出現幾道裂痕,卻不能將整個湖面上的冰都打碎,可你看這天上暖陽,它不聲不響,潤物無聲,只需幾個時辰,便可將冰面上的冰全部融化。”

君行之擡頭看著天上的太陽,眼眸微微亮了亮,心裏多日來的糾結仿佛也被日光融化了:

祁丹朱淺笑了一下道:“左拾遺吳望儒就是個死腦筋,他這些年來在朝堂上一直堅持直言不諱,謹守本分地勸諫父皇,屢次不顧父皇怒火,當眾惹怒父皇,就連別人都不敢提及的上將軍,他也屢次在父皇面前提及,還多次告訴父皇此案有諸多疑點,請父皇細查。”

祁丹朱笑著搖了搖頭,無奈道:“他著實是想不開,他但凡順著父皇一些,也不會至今還只是個左拾遺,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已白發蒼蒼,他的同僚們都升了官,只有他還在原位,一直沒動過地方,偏偏他還甘之如飴,死不改悔。”

君行之道:“忠言逆耳,朝堂就是要有吳大人這樣的人在,才能保持清明。”

祁丹朱點頭,“夫君說得對,朝堂就像一灘渾水,在這渾水裏,要有吳大人這樣直言不諱的人,但也要有聰明人。”

“比如吳大人,他屢次在父皇面前直言勸諫,從不曾退卻過,可他如此,說不定哪日便丟了性命,就算不丟了性命,也只能像如今這樣做一個人微言輕的小官,可他如果聰明一點,稍微圓滑一些,待爬到高位,是不是可以事半功倍?那個時候他說的話一句話抵現在百倍,父皇不但會聽進耳朵裏,他還可以幫助更多的百姓,那麽他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即使嘶聲力竭地勸諫也只能換得父皇一個皺眉。”

她擡頭看向君行之,柔聲問:“夫君,你說哪種方式能幫到的百姓更多呢?”

君行之露出苦思的神情,看著面前的湖泊,微微皺眉。

祁丹朱道:“我知道夫君欣賞吳大人這樣剛直不阿的人,但你卻不能做這樣的人,因為你除了是朝臣之外,還是父皇的女婿,你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毫不留情地指責父皇,否則就像你剛才所說的一樣,在眾人看來你是以下犯上、目無尊長。”

祁丹朱牽起君行之的手,“因為我的緣故,你在父皇面前本就比其他人難做,你在右拾遺這個位置上,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沖動。”

君行之輕輕點頭,目光依舊若有所思地落在湖泊上。

暖融融的陽光照在水面上,泛著波光粼粼的光,水裏有蓮花,有水草,有蓮花,紅色的錦鯉在蓮花間遊來遊去,搖頭擺尾,看起來極為歡快。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祁丹朱言之有理,只是其中取舍和分寸要他自己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