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外如是也(第2/4頁)

君行之蹙眉,現在的祁丹朱雖然時常讓人頭疼,但她若活成《烈女傳》裏那些女子的模樣,便不是她了。

祁丹朱在旁邊的瓷盤裏,拿起一顆草莓放進嘴裏,眨了眨眼睛問:“先生也覺得我應該多讀《烈女傳》麽?”

君行之看著手裏的書冊,搖了搖頭,沉聲道:“天下女子各有各的快意,公主如今這般鮮活的模樣就很好,不用更改什麽。”

這世間規規矩矩的人眾多,可如祁丹朱這樣勇敢恣意的人卻少之又少,何必要讓這世上少一抹艷色,多了一抹暗沉的灰白呢?

祁丹朱莞爾,毫不猶豫地將書扔到一旁,恃寵而驕道:“先生覺得我不必讀,那我就不讀了。”

她才不要做什麽烈女,她要活得舒適、活得自在、活得瀟灑!只求問心無愧,不為活給誰看。

君行之淺笑了一下,將《烈女傳》放到旁邊的書架上,問:“殿下,我這裏還有其他書冊,你還想讀什麽?”

祁丹朱秀眉輕蹙,“先生,我說過你叫我丹朱就好。”

君行之聲音滯了滯,回頭看她。

“上次你送我花燈時曾說過我們是朋友,那麽,以前你是我的朋友,可喚我名字,現在你是我的先生,更可直呼我姓名。”

君行之神色猶豫,抿唇不語。

祁丹朱聲音有些軟,“先生,我不喜歡你喚我殿下,我的名字是母親給我取的,我喜歡先生喚我名字。”

她看著君行之的目光隱隱帶著期待,讓人不忍心拒絕。

君行之微蹙眉心,猶豫須臾,遲疑喚道:“丹朱……”

“嗯。”祁丹朱展露笑顏,笑容欣甜地點了點頭。

君行之沉吟道:“日後,私下我喚公主名字,有外人在的時候,我還喚你殿下。”

“都依先生。”

祁丹朱笑意盈盈,對自己是君行之‘內人’這件事分外開心。

屋外的樹蔭落在地上,陽光透過軒窗靜靜地映在君行之的臉上,輪廓清晰,如玉雕琢。

“先生,你真好看。”祁丹朱情不自禁道。

君行之擡頭看去。

祁丹朱手托著腮,雙眸晶亮的看著他,明眸皓齒,唇若含朱,唇瓣上沾著草莓的汁液,更顯嬌艷,桃花眸微彎,眼波流轉,眼底盛滿了吟吟笑意。

君行之不知為何,倏爾想起剛才《烈女傳》中形容采桑女子的話——容儀婉美,面如白玉,頰帶紅蓮,腰若柳條,細眉段絕。

不外如是。

……

錢衡站在君行之屋外敲了敲門,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一室安靜。

他看到祁丹朱在屋裏,沒敢進來,站在門口恭敬地行了一禮,躊躇地看向君行之,似乎有話要說。

君行之從旁邊拿起一個包袱走過去遞給他,兩人說了幾句話,才走回來。

祁丹朱看著錢衡拿著包袱走遠,疑惑問:“先生,你給他什麽?”

小古板是個窮書生,她擔心小古板被欺負。

“一些藥材。”君行之解釋道:“我父親身體不太好,常年湯藥不斷,有些藥材鄉下買不到,錢衡是我同鄉,最近他有親人要回鄉,我在京城買了些稀有藥材,還去山裏采了些普通藥材,一起托他親戚幫我帶回去給父親。”

祁丹朱眸色動了動,點頭道:“伯父身體有恙?可需要我派太醫前去診治?”

君行之搖了搖頭,“父親年輕的時候受過重傷,所以留下病根,不用勞煩太醫,都是些陳年積澱的老毛病,治不好,只能好湯好藥的養著。”

祁丹朱點頭,趁機問:“先生家裏還有其他人嗎?可有兄弟姐妹?”

“沒有,家母過世的早,家中只有父親和我相依為命。”

祁丹朱笑了笑,“先生長得如此好看,先生的母親一定很漂亮。”

“我沒見過她,在我記事以前她就已經不在了。”君行之提起母親沒有太大感覺,畢竟他連人都沒見過,對母親的概念很模糊,說不上思念,只是有些感傷。

祁丹朱眸色微微暗了暗,語氣有些失落,“我母親也很早就過世了。”

君行之擡頭,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我沒事。”祁丹朱笑了笑,擡眸看著窗外輕聲道:“對她來說也許是件好事。”

君行之愣怔一下,他曾聽人提起過,九公主的母親是最得聖寵的柔妃,柔妃是錦帝登基之後帶進宮的女人,有人說她是孤女,無親無故,也有人說她的親人都在戰亂中死了,所以她進宮之後,從未有人入宮看望過她。

她甚少跟其他人來往,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見過她的容貌,不過從錦帝對其寵愛程度來看,大家能猜測出她必定有過人之處,應有閉月羞花之貌。

錦帝對其寵愛程度遠超其他嬪妃,免了她的跪拜之禮,甚至一度想要冊封她為貴妃,薨後合穴,不過她沒等到冊封為貴妃,就在錦帝遇刺時,替錦帝擋劍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