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珣獨白(第2/2頁)

“那郎君的意思?”

“林二娘是個刺頭,若說她沒有前塵,納進門作妾倒也無妨,畢竟家世擺在那裏。問題是她聲名狼藉,且還二嫁,無論是妃還是妾,她都是不夠格的。但這人卻又很有意思,我對她的態度取決於她的本事,她若有手段能討我歡心,即便是主位也能給,你明白嗎?”

“如此說來,晉王府的主位只選郎君自己喜愛的了?”

“我一路走來的過往你是看著的,你說有哪一件事是我李珣真心喜歡做的?”

“……”

“倘若我在政事堂乏了,回來還得看著一個因為其他外界因素而進府的女郎,那才叫糟心。”

聽了這番話,老陳感嘆道:“倒是老奴沒考慮周到,只盼著郎君早日成家,卻忽略了郎君內心真正想要的,實在失職。”

李珣淡淡道:“錯不在你,自小到大的面具戴久了,也撕不下來了,連我自己都信以為真。”又道,“晉王府的主位是我最後的底線,容不下不幹凈的沙子礙眼。”

老陳點頭。

李珣:“今日我與你說這些體己話,也望陳叔日後莫要亂點鴛鴦譜,我李珣想要什麽,我清楚得很。”

老陳:“郎君肺腑之言,老奴都記下了。”

李珣:“你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隔壁的林秋曼吃飽喝足癱在榻上消食,張氏道:“今日晉王看起來倒是親和不少,平易近人。”

林秋曼冷哼一聲,“張媽媽可莫要被他騙了,這人喜怒不形於色,前一刻還笑得溫和,下一刻你腦袋搬家也說不定。”

張氏:“伴君如伴虎,倒是這個理兒。”

林秋曼望著幽幽燭光,破天荒道:“他若像大長公主那樣是個女郎家就好了,男女始終有別,不易拿捏分寸,忽遠忽近的,讓人提心吊膽。”

張氏誇贊道:“小娘子能與這些權貴周旋,也算有幾分本事,手腕可比大郎厲害得多。”

林秋曼歪著腦袋看她,“誰不想往上爬呢,畢竟狗仗人勢的滋味委實不錯,怕就怕一個不慎把自個兒給折了進去。”

第二天一早周氏過來了一趟,林秋曼還在睡懶覺。

周氏前去看她,念叨道:“這都什麽時辰了,還躺著呢?”

聽到她的聲音,林秋曼睡眼惺忪地翻身,喚了一聲阿娘。

周氏愛憐地捏了捏她的臉兒,“瞧你這散懶的樣子,以後嫁了人要怎麽活喲。”

林秋曼知道她無事不登三寶殿,拉被子把臉蒙住,“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別藏著掖著了。”

周氏眉開眼笑,暗搓搓道:“我早前曾收到你阿姐寫過來的信,她讓我替你張羅婚事,你形單影只的,也不是長久之計。”

林秋曼“唔”了一聲,困頓道:“大長公主也在替我張羅著,你們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別給我挑歪瓜裂棗的就行。”

周氏半信半疑,“你當真開竅了?”

林秋曼詫異道:“我沒說不嫁人啊,只說不做妾。”

周氏掀開被子,興致盎然問:“你想要什麽樣的郎君匹配,阿娘仔細給你挑著,萬不能委屈了你。”

“阿姐既然給你書信,定然也說清楚了的。不入士族,年紀相當,長得別太寒磣,家族關系簡單,性情溫和敦厚,別幹涉我的所作所為,從一而終不納妾。”

“就這樣?”

“對,就這樣。”

周氏忍不住心疼,“你好好的士族娘子,竟然破罐子破摔到如今的地步。”

林秋曼:“……”

起床梳洗整理好後,母女坐在正廳敘家常。

不一會兒家奴來報,說有位娘子來尋,上回就已經來過,當時她不在,這會兒又來了。

林秋曼道:“快請進來。”

那娘子落落大方,鵝蛋臉兒,柳葉眉,生得很是窈窕。

她穿著綾羅衣,婢女跟著她隨行而來,瞧見正廳裏的周氏,她行福身禮道:“這位想必是二娘的母親大人了。”

林秋曼笑道:“正是,不知娘子如何稱呼?”

徐娘子:“奴姓徐,人稱徐三娘。”

二人相互行福身禮。

林秋曼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徐三娘坐到椅子上,說道:“前不久奴曾來過一趟朱家院,當時二娘外出不在,這又來叨擾了。”

林秋曼:“前些日家中有事,離了趟京,不知三娘有何難題?”

徐三娘沉默了陣兒,才緩緩說道:“奴想與夫郎和離,但他不願給放妻書,奴實在沒有法子了,這才求上門兒來,想向二娘討教一二。”

周氏生了好奇心,插話問道:“我看小娘子頂好的一個娘子,怎麽就過不下去了呢?”

蓮心送上茶水。

徐三娘嘆了口氣,幽幽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只是奴熬了五年,實在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