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晉王代表絕對權威(第2/2頁)

破天荒的,林秋曼居然生出了幾分自慚形穢,想離他遠一些。

抵達河堤,已有不少百姓來圍觀了。

河風有些大,吹得眾人衣袍作響。

李珣接過秦秉南送來的香,一行人站在紀念受難百姓的墓碑前,跪地行禮磕頭,以表悼念。

有百姓小聲嗚咽,也有百姓跟著跪下悼念,整個場面肅穆莊嚴,看得人心中難受。

祭拜完死難者,秦秉南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珣前往臨時搭建的簡易公堂,端坐於案桌後,其他官員依次落座。

魏常龍看向李珣,他微微頷首,魏常龍高聲道:“帶要犯鐘正上堂!”

吉州別駕從事鐘正一身囚衣被帶上堂來。

李珣垂眸睇他,神色肅穆,猶如催命閻王,“鐘別駕,我且問你,永光十一年朝廷下撥吉州四百萬兩官銀用於修建渭城寧江河堤,你從中盤剝九萬七千二百零三兩雪花銀中飽私囊,可是屬實?”

圍觀的眾人竊竊私語。

鐘正無言以對。

李珣忽然拍下驚堂木,厲聲道:“如實招來!”

底下的林秋曼被嚇得抖了一下。

鐘正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李珣沒有耐性跟他耗,沖魏常龍道:“拖下去砍了,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把林秋曼驚出一身冷汗,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案桌後的男人。

那是絕對的至高無上,絕對的中央權威,容不得任何人挑戰。

魏常龍親自把鐘正拖了下去,他驚恐求饒。

百姓紛紛讓開一條道路,魏常龍把他拽到那塊墓碑前,一腳把他踹得跪到地上。

劊子手麻利地朝鬼頭刀上噴了口酒,只消片刻,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大片鮮血濺灑到墓碑上,冒著熱氣,百姓連聲叫好!

有人甚至點起炮仗。

一老媼啼哭不止,嘶聲悲鳴道:“我兒,今生大仇得報,且上路走好!”

那道聲音引得眾人心酸落淚,林秋曼默默地偏過頭朝墓碑的方向看去,李珣卻溫言道:“別看。”

濃郁的血腥氣息在空氣裏彌漫開來,很快就飄到公堂這邊來了。

林秋曼皺眉,她強壓下內心的抵觸,面上倒還鎮定。

接下來是第二個要犯。

林秋曼收斂心神,認真地做筆錄。

這些人已經在前日審過了,今天不過是走流程。

面對死亡威脅時,要犯們終是不夠體面,有的當場嚇尿,有的暈厥,還有的抵死不認,各色人都有。

在接連砍了四顆腦袋後,林秋曼有些受不住了。

那血腥氣息令人作嘔,特別是她不慎看到一人的頭顱骨碌碌滾了出來,雙目圓瞪,死得極其慘烈。

視覺沖擊力是相當彪悍的!

林秋曼的臉一下子就刷白了,甚至連手都些抖。

李珣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察覺到他的視線,林秋曼窩囊地回望。

她強作鎮定,試圖替自己掙回一點顏面。

然而在那雙冰冷的,充滿著侵略性的眼裏潰敗得一塌糊塗。

不知道為什麽,她特別討厭李珣看她的眼神,就好似自己是任人狎玩的獵物。

收起那種怪異的感覺,林秋曼皺著眉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也不知是河風吹多了,還是其他,她覺得頭有點沉。

好不容易熬到八顆頭都砍完了,尾聲時林秋曼再也忍不住沖到河岸邊嘔吐起來,好似要把心肝肺都吐出來為止。

秦秉南忙過去看情形,問她要不要緊。

林秋曼鐵青著臉擺手,心理還是受到了沖擊。

李珣坐在桌案前默默地望著二人,表情冷淡,看不出任何心思。

待人都散得差不多後,林秋曼還蹲在岸邊緩解情緒。

李珣起身朝她走去,河風吹得衣袍獵獵作響,更顯張牙舞爪。

頭頂上傳來幽靈似的聲音,“女郎家不比男兒差。”

林秋曼有氣無力,實在沒精神跟他懟,認栽道:“讓殿下看了笑話。”

李珣俯視她,隔了許久才從袖中取出一塊方帕遞了下去,潔□□致,泛著淡淡的松木香。

林秋曼愣了愣,沮喪地接過,眼眶猝不及防紅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好想回家,回到那個人人平等,有空調WIFI的現代社會。那裏沒有這麽多禮制,也沒有權威殺戮,更沒有嚴酷的階層等級。

“我好想回家。”

李珣:“我會送你回去。”

林秋曼搖頭,語無倫次道:“我對這裏水土不服,活得很糟心。”

李珣望著平靜的河流,淡淡道:“我第一次殺人時也像你這般受不了,後來才漸漸明白,人活在世上受不了的事情可多著,忍不了,便去改變,改變不了,便去適應,若連適應都不行,那便只有死亡。”

林秋曼死死地拽住那張方帕,沉默不語。

李珣極盡耐心,“後宅外的世道可不是誰都能適應得了的,那是男兒的天地,女郎家,就應該護在宅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