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晉王口是心非(第2/2頁)

他夢到自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目被絹布蒙著。

一雙手忽然從身後捂到他的眼睛上,淺淺的橙花香彌漫在鼻息,溫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撩人心扉,“殿下猜猜我是誰?”

那聲音溫軟挑逗,帶著濃濃的笑意。

李珣一把捉住她的手,扯開絹布,看到一張青春明艷的面龐正在沖他笑。

女郎笑得恣意妄為,嫵媚又嬌俏,叫人挪不開眼。

也不知是那抹笑太過魅惑還是其他,他一時有些愣怔。

女郎俏皮地眨了眨眼,纖纖素手悄悄地伸入他的衣襟,在他耳邊吐氣如蘭,“讓我猜猜,殿下是不是喜歡上二娘了。”

似被嚇著了般,李珣猛地睜開眼,從夢中驚醒。

室內昏暗,幽幽月光映照在窗前。

他心如擂鼓地坐起身,滿頭青絲披散,遮擋了如玉容顏。

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他的心情才平靜下來,只覺得喉嚨幹澀,口渴得厲害。

李珣下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冷水喝下,接連喝了三杯冷水,他才又重新回到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

生平第一次,他竟對一個女郎產生了欲念。

李珣坐在床沿,躬著身子默默地把臉埋進雙掌中。

他可恥的意識到他對林二娘產生了旖旎心思,對她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那種奇怪的,渴求的,想占有她的念頭填滿了大腦。

李珣感到無從適應,甚至不知所措。

對一個未嫁的女郎生了欲念,這是違背禮儀教條的。

他向來自持克制,從未對其他女郎有過那般強烈的占有欲。

唯獨林二娘,想把她占為己有。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產生這樣的旖旎心思。

李珣挫敗地倒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林二娘完全不符合他的審美。

她的出身算不上太好,她的性情與他理想中的大相徑庭,她的某些舉動甚至可以算得上粗俗,而且她還拋頭露面不知廉恥。

哦不,她還嫁過人,公然汙蔑韓三郎不舉!

細數她的種種,可謂劣跡斑斑。

再想想自己,出身皇族,位高權重,聲名顯赫,是世家貴女爭相追逐的夢……他李珣一定是挑花眼了才會對一個破罐子情有獨鐘!

轉念一想,他好像壓根就沒挑過,就是一眼就把那破罐子給相中了。

想到此,李珣更絕望了。

心裏頭煩躁,他又下床喝了幾杯冷水,腦子裏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張叫人怦然心動的臉來。

也不知是他的記憶太好,還是其他原因,他竟然記得與她見面的每個場景和細節。

春日宴上恣意妄為,驚鴻一瞥叫人印象深刻;翠微湖豁達幽默,談吐風趣,很有一番真性情;華陽府家宴遇事冷靜沉穩,與他對峙毫不退縮;還有前些日在華巖寺裝神弄鬼,機智又狡猾……

她與一般的世家娘子大不相同,大多數女郎都被困在後宅裏尊禮守節,難免刻板,不通情趣。

她卻不一樣,自立門戶,圓滑貪財,狡黠隨性,身上毛病忒多,卻鮮活明動,像個活生生的人。

意識到自己有些沉迷,李珣索性去沖了個冷水澡,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第二天他的面色不太好,眼下有些泛青,老陳關切道:“郎君昨晚沒睡好,可是又做了噩夢的緣故?”

李珣隨口敷衍。

老陳無奈道:“那齊王終究是郎君的心結,他死在郎君手裏也是罪有應得,已經過了這麽多年,郎君也該放下了。”頓了頓,“寒石散畢竟是藥,郎君每次做了噩夢都會服用它緩解情緒,時長日久,對身體也不好。”

李珣淡淡道:“你今日的話有點多。”

老陳憂心忡忡,“老奴跟在郎君身邊多年,知道郎君是什麽性子。這些年你事務繁重,府裏又沒有知冷熱的女郎貼心照料,我等又是鄉野粗人,很多時候郎君心裏頭煩,卻無法開解,老奴看著實在著急。”

“宋禦史算得上知己。”

“那豈能跟後宅主母相比,老奴不求別的,只盼郎君能早日遇到一個貼心女郎,別再形單影只。”

李珣揉了揉眉心,任由他在耳邊嘮叨。

老陳一邊替他整理衣著,一邊碎碎念,誰知李珣忽然笑了起來,老陳困惑問:“郎君笑什麽?”

李珣一本正經道:“我若把後宅挖出來種地,得挖多久?”

老陳:“???”

李珣不理會他的錯愕,戴上官帽出去了,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因為他冷不丁想到了一個有趣的畫面——林二娘在晉王府開荒種菜。

晉王府三十多畝地,夠得她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