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腹黑晉王(第2/3頁)

林秋曼躺在竹榻上單手支著腦袋,讓張氏打發些飲子給他解暑。

待阿五和蓮心下去後,張氏皺著眉頭道:“小娘子又不長記性了。”

林秋曼同她說體己話,“張媽媽從小看著我長大,就真願意把我困在那四方宅院裏作他人妾,與人爭風吃醋?”

張氏:“自然不願意,老奴只盼著有一個會疼人的郎君把小娘子捧在手心裏呵護。”

林秋曼擺手道:“以我如今這名聲,你就甭想了。”又道,“大哥大嫂對我的態度你也清楚,我總不能賴在林家靠他們養著。咱們既然出來立了門戶,往後還會遇到更多不易。”

“一個官家娘子出來立門戶,也只有你敢想。”

“張媽媽放心,我抱了兩條金大腿做靠山呢,華陽府和晉王府都是京城裏說得上話的人,只要跟兩家磨合好關系,日後全京城都可以橫著走,比大哥當官兒還威風!”

這話把張氏逗笑了,“也只有你敢去攀晉王府的交情,一般的娘子可沒那個本事。”

林秋曼一骨碌翻身,“晉王這人不好伺候,他不比大長公主,爽朗痛快,姐弟二人的性情天壤之別。”又道,“其實有些時候我還挺怕他的,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我反倒覺得晉王的心思比女人還深。”

張氏提醒道:“小娘子萬事要謹慎,那樣的人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們這些婦道人家招惹不得。”

“張媽媽提醒得是,先前姜氏案我被晉王從獄裏撈出來,當時還沾沾自喜,結果轉眼就被他敲打一番,讓我少與大長公主接觸。後來的華陽府家宴我替晉王背了鍋,還以為能從晉王府討到甜頭,結果又被訓了一頓臉皮厚,可讓我生了半天悶氣。哪曾想今兒上午晉王又親自把玉牌送了過來,打個巴掌給個棗兒,我到現在都還有些懵。”

就在她滔滔不絕在背後非議晉王時,書房裏的李珣忽然打了個噴嚏,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底下的賈公公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李珣的視線落到托盤上。

金魚袋、虎符和官帽擺放得整整齊齊,前些日他把它們丟在金鑾殿,這會兒賈公公親自送上門兒來了。

他伸出手指輕輕摩挲金魚袋,語氣裏聽不出情緒,“甄士懷招了?”

賈公公:“今兒上午招的,他承認了所有作為,聖上聽後痛心疾首,特地命老奴把殿下的東西送過來,盼著殿下回政事堂呢。”

李珣似笑非笑,指著虎符挑釁道:“這東西可不是我的,是天子的。”

賈公公心裏頭一咯噔,謹慎回話,“聖上說他年幼,對政事經驗淺顯,虎符還是放在殿下手裏為好,待到他束發之年可酌情收回。”

“聖上當真是這樣說的?”

“正是。聖上日日盼著殿下回政事堂,朝廷公務缺不了殿下,許多事情堆積,他拿不定主意,需殿下指點。”

李珣垂眸不語。

賈公公偷偷瞄他,心提得老高,生怕眼前的祖宗又生出妖蛾子來不好收場。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珣才緩緩起身,走到竹榻前坐下,問道:“甄士懷是如何招供的?”

賈公公硬著頭皮回答:“甄中書說聖上德不配位,軟弱無能,殿下理應取而代之。”

李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書房裏明明涼爽,賈公公的背脊上卻沁出冷汗,躬身繼續作答:“他說殿下愚忠,實乃婦人之仁,為保朝廷前程,故犧牲自家二娘敗了殿下名節,迫使殿下違逆起事。怎奈殿下這般不中用,枉費他一番苦心籌謀。”

這番話把李珣逗樂了,輕輕撫掌道:“說得甚好,可有同謀?”

賈公公心裏頭七上八下,咬牙道:“沒有。”

李珣看著他不語。

好歹是服侍過兩朝天子的人,對皇室自然是忠心耿耿的。

李珣輕咳一聲,起身走到賈公公身旁,挺拔的身軀把他壓得矮了半截,好似一只驚恐的鵪鶉。

“當真沒有同謀?”

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賈公公被強勢氣場壓得跪了下去,哆嗦道:“沒有同謀。”

李珣居高臨下睇他。

賈公公跪趴在地上,余光偷瞥對方的腳尖,深深地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不論是氣場,還是手段謀略,都不比當年的武帝差,甚至青出於藍!

然而這樣的皇子,卻是武帝最厭憎的!

那種冗長的,沉悶的,壓抑的氣勢令賈公公度日如年。

也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才不緊不慢地響起李珣涼薄的聲音。

“賈內侍你伺候了兩朝天子,甄家大好的前程竟斷送在一介婦人手裏,你覺得可不可惜?”

賈公公快要哭了,心驚膽戰道:“老奴只是宦官,不敢妄議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