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卷 終物語(上) 第一話 扇·公式 005(第6/7頁)

「在發型上也非常用心……因為我的妹妹簡直就是個發型目錄般的家夥,所以很清楚那個發型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完成,我當時就覺得她每天早上都很費工夫,但是結果直到最後都沒有說出口……」

「你還真是了解呢,對問嶋同學的事情。」

「不,這點程度,只要是同班同學的話,誰都知道的啦。我……」

我——果然是什麽都不知道。

那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對許多事情都毫不了解的時候。

「那麽,剛才的深遠同學呢?被我掀翻了桌子的主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小扇在那時候似乎也看到了教科書上寫著的名字。她明明看到,但是一直都沒有提出來嗎——不,那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因為對小扇來說,那根本不是有什麽相關性的名字。

「……深遠霜乃。我是非常還怕這個人的……不,我不是說她會做些什麽,應該是個人畜無害的人啦。但是她卻非常擅長包裝自己——簡單來說就是懂得裝可愛的家夥吧。經常戴著動畫片裏才會看到的那種充滿童話色彩的發飾回學校,雖然經常被提醒注意,但是卻擺出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被責備』的表情。那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啊……大概是覺得學習成績好和學識豐富的話就顯得不可愛吧,她還故意在測驗考試中拿低分——雖然還沒假裝不懂事故的程度,總之就是這樣的家夥。將來的夢想好像是『當母親』吧——不過就連被稱為木頭人的我也懂得說『當新娘』應該會顯得更可愛,所以這說不定真的是她的夢想。但是據我所見,她的眼睛從來都沒有笑過。」

可惡,說得太多了啊,但是我一旦說起來就無法停住。就好像至今為止一直被水閘攔住的水瞬間化作奔流噴湧而出似的感覺——盡管是無法忘記,但我明明早就決定不再去想的啊。

明明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為什麽啊,為什麽那個一年三班——我兩年前生活過的教室,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在下午六點之前,在下午的五點五十八分,馬上就到離校時間的時刻,明明必須馬上離開學校——卻無法回去。

教室裏——任何人都無法走出門口半步。

「……小扇,你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麽可以判斷出日期的東西?」

「是日期嗎?」

「嗯,今天——不,我想知道這個教室究竟停頓在幾月幾日了。」

「那個的話,不是寫在黑板上了嗎?來,你就仔細看一看吧。」

小扇再次回到了我的身後,把臉湊到旁邊,然後搭著我的肩膀,用手向黑板指了一指。她指的是黑板的右下角。究竟是為什麽呢?剛才我一直都沒有發現,但是那裏的確是寫著這個教室的「今天」的日期——而且在下面還有「今天的值日生」的名字。

七月十五日,星期四。小馬·鞠角。

「…………!」

「噢,原來是七月十五日嗎,今天——那麽窗外天色這麽明亮也可以理解了。嗯嗯,那麽大概這樣想會比較妥當吧?這個教室——似乎是一年三班的教室,在七月十五日星期四的下午六點左右,發生了什麽事情。那一定是讓人很遺憾的事情吧,所以那種遺憾才會演變成這樣的怪異形態,應該是這樣的。」

小扇以漫不經心的隨意口吻說出了這樣的話——我差點就想開口說「這根本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來表達抗議,但卻無法做到。首先第一個理由就是我不可能向後輩的女生發出這麽粗暴的怒吼聲,至於第二個理由,是因為我仔細一想才發現,小扇所說的話其實是正中核心的。

那一天,在這個教室裏發生的事——是非常隨意和粗雜的,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人覺得難以忍受。現在不知道被用作什麽用途的那個教室。位於面向體育館的那座校舍五樓正中間的一年三班,在七月十五日放學後召開的學級會議——幾乎可以稱之為審判的學級會議。以某個事件為中心,我們都在互相指責——互相主張著自己的無罪和對方的有罪。既有異議也有沉默權,既有證言也有偽證。然後,我——一年三班的阿良良木歷,則站在審判的漩渦中心。

沒錯啊。

大概就是從那一天吧?

我開始經常把那句話掛在嘴邊。

「我不需要朋友——因為交朋友會降低我作為人的強度。」

小扇搶先一步說了出來,就像要搶在前面堵住我的退路似的,就像要把我趕緊死胡同裏面似的。她進一步把臉向我湊近,現在已經幾乎到了臉頰相貼的地步了。這根本不是接近不接近的問題,實際上她的下巴已經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那是阿良良木學長的口頭禪呢——當然,自從認識了羽川翼學姐之後,據說你就沒有再說過這句話了。哎呀呀,人的際遇果然是會逐漸讓人發生改變呢——那麽,請允許我帶著好奇心來問一問吧。阿良良木學長你在這個班級裏發生了什麽變化?深遠前輩,問嶋前輩,小馬前輩還有鞠角前輩——究竟如何改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