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唉！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她本是西域一古國的公主。

那個國家並不大，它夾雜在大漢與匈奴之間，小心經營，苟且偷生，然而即便如此，在漢武帝與匈奴的連番惡戰中，它還是沒有能夠維持住，鐵騎踏破了整個國度，王室覆滅，百姓遭劫。

從小，就生活在提心吊膽的環境中，稍微大一些，她的父王就已在為應該將她嫁給匈奴和漢朝的哪位權貴，以維持這孔雀河邊的小國的生存而焦慮。四處討好，到處賠笑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她的父王就已帶著國民，於卷舞的刀光下流盡鮮血。

血水流向了孔雀河，那個國家實在太小，以至於國民盡皆被殺，也不足以染紅孔雀河。

她在國家覆滅的前一夜，逃了出來，到處流浪，得到奇遇。她想要復仇，於是進入了一座地底園林，辛苦修煉，只是，她並沒有想到，她進入的那個所在，竟然是一座洞天，等她修煉出來後，匈奴沒了，連大漢都亡了。

她活在三國時期，天下紛亂，民不聊生，她看到了人間的苦難，僅僅只是為了生存，每一個人都可以不擇手段。這是一個可悲的世界，這是一個可憐的族群，人類擁有著超出野獸的智慧，然後用這種智慧來制造災難，制造痛苦，制造一個誰也無法得到幸福的世界。

她遇到了邪佛，然後拜邪佛為師。她認定，人類的智慧不足以引導他們自身，必須要有一盞明燈，是以，她協助邪佛，制造亂世，破壞神州結界，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她看到了邪佛的野心，他想要的並不是引導人們走向沒有紛爭的未來，他只是想要人們臣服在他的腳下，他想要成為這世間唯一的佛。

後來，她見到了玄奘……那個她這一輩子，曾經愛過的男人。

她相信了他，他讓她深信，邪佛不足以引導世人，唯有他們兩個聯手，才能夠共同營造出真正的人間凈土。她相信了他，愛上了他，甚至把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給他。

但是他卻背叛了她，他以巧妙的手段、完美的話術，從她這裏騙走了金蟬子，摧毀了天竺，最終毀掉了她和邪佛辛苦經營的一切。

所謂的大乘佛法，在她眼中不過就是一個笑話，相信每一個人都擁有成佛成神的智慧，相信人們能夠在漫長的道路上，以他們自己的方式無限的接近真理，這樣的說法，愚不可及，然而那個聰明而又愚蠢的男人，既然堅信著這一點。

她憤怒了，怒不可遏，天竺被摧毀，愛情被摧毀，她看到的依舊是無休無止的殺害。人間就是一座煉獄，人類的苦難來源於人類自身，這樣的罪孽，是無法根除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種災難，一輩子的顛沛流離，一輩子的淒苦無依，就算等到了死亡，也無法得到解脫，還要在不斷的輪回中繼續受苦。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尋求超度？人世間是灰色的，看不見光明，看不見未來，如果從一開始就將它結束掉，對於世人，或許才是真正的解脫。

浪潮一波又一波的沖起，淹沒全身，女人在哭泣中喊著“不要”。她輸了，輸得如此徹底，輸得一無所有，她所有的一切都在剝光，不再有一絲一毫的保護。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堅強，足夠超度世人，但是現在，她終於明白，原來自己才是最需要超度的那一個。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是一敗塗地，連身為處女最後的驕傲，也被剝奪得一幹二凈，潔白無瑕、清凈汙垢的嬌軀隨著少年的進攻而顫動，但卻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愉悅。回首過往，她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得到滿足。

或許，從一開始，她對自己的要求就太高了，她無數次的，為塵世的災難而操心，為人類的未來而悲苦，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唯有無法超越的黑淵，只有永遠也無法斷絕的苦難，她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幸福，什麽是快樂。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諷刺，小時候，憂國憂民地活著，長大了，悲天憐地地恨著，但是這一刻，她竟然，僅僅只因為自身的肉體被侵犯而愉悅著，一遍又一遍的，攀升至幸福的巔峰，達至從來沒有想到過了、天人合一的快樂境界。

或許，這才是人類無論如何都想要活下去、延續下去的原因吧？

她哭了，她一邊激昂的叫喊，一邊哭著。她想起了，過往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們，她和邪佛一同制造了五胡亂華，她於邪佛亂世時期，制造了整個長安的毀滅，她從來沒有想過，哪怕塵世是苦難的，個體也有他們自己的小小幸福。

又或者，她的心裏其實是清楚的，所以才將自己身體的欲望，埋藏得如此之深。她害怕自己也能夠得到快樂，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她，悲憫天地，普度眾生，這樣的她，理當比所有的人都悲宏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