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月光下的溫柔

補習課結束後，陳美鸝再一次的在路上蹣跚著。

路邊，是形形色色的人影，一些地方燈紅酒綠，另一些地方幽幽綽綽。

陳美鸝背著書包，低著她的腦袋。小娟本來是要來陪她的，但她騙了小娟，說她現在晚上不用補課。

小娟先在也上學了，她有她的作業要做，白天在學校裏，有小娟陪著，她就已經很開心了，她不想讓小娟連晚上也因為她，在外頭逗留。

然而，一個人走在夜裏回家路上的感覺，卻是那般的孤單，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連回家也成為了一種恐懼。

另一邊的巷口，有染發的、吸著煙的少年往她看來，她背著書包，壓低著頭，匆匆地走著，她覺得那人在後頭跟著她，卻又不敢回頭。

從人多的商場前穿過，回過頭來看了看，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河邊，雖然她也知道繞路是不好的。

今晚的河邊，風大了許多，據說再一兩天，就會有台風在沿海登陸。柳樹的枝條，隨著風刮過的方向飄動，炎熱的夏夜裏，能夠在樹下看到的情侶，今晚也不見了蹤影。

月亮卻依舊很明亮，江面上的水光，猶如發光的魚鱗，有節奏地晃動著，遠處的橋墩上，燈光顯得暗了許多。

今晚，那個阿姨應該也不會再出現了吧？她在心中想著。

背著書包，來到了同一個地方，往下方看去，卻看到有人站在那兒，看著前方的江面。

她下意識的奔了下去，叫道：“阿姨……媽……媽媽？”

女人轉過身來，在月光下靜靜地看著她。

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到媽媽，她嚇了一跳，同時也下意識的生出恐慌，台風還沒有來臨，暴風雨般的責罵，卻已經是無法避免。

“媽……你怎麽在這裏？”她小聲的，膽怯地問著。

媽媽溫柔地笑了一笑，說：“我來接你，天黑了，你也不早點回家，怎麽跑到這兒來？走吧，我們回去！”

媽媽牽起她的小手，帶著她，上了階梯，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風清涼，白日裏積下的熱氣，在這樣的風中，消散得很快。媽媽的腳步很慢，很輕，女孩擡起頭來，轉頭看著媽媽的側影。

路很長，月光下的石路，卻是清冷而又美麗。絲一般的柳條，在月光下婆娑，偶爾，也會有情侶手牽著手從她們的身邊經過。

“你的書包很重吧？”媽媽說，“我來幫你拿吧。”

“沒事的。”女孩說。

“沒關系！”媽媽把她背上重重的書包接了過來，背在肩上。

“媽……”女孩看著她。

女人轉身，在她的面前蹲下，伸出手，觸碰著她：“還疼嗎？”

女孩搖了搖頭，眼淚水兒卻是不爭氣的流著。女人溫柔地看著她：“是媽媽不好，以後媽媽再也不會打你了。媽媽再也不會傷害你。”

“媽！”女孩撲進媽媽的懷中，哭著，“是我不好，是我一直在惹媽媽生氣，我以後再也不貪玩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讀書……”

女孩的哭聲中，媽媽將她摟入了懷中，安慰著她，陪伴著她。

夜色漸漸的暗了，彼此相依的母女，走在了如洗的月光下。這一晚，她們說了許許多多的話……

————

寧靜的月色間，月光從窗外透入，與台燈散出的暖白色燈光混合在一起，灑落在書桌上。

跪坐在書桌前的女孩，手中拿著筆，努力地計算著書本上的數學題，在她的身邊，少年靠在書桌的邊緣，一步一步地看著。

畢竟是妖，許多東西，真要學起來，也是非常快的，只是有沒有意願去學的問題。由妖法帶來的超強記憶，讓林小娟很快的掌握了一些基礎的知識，嶽青覺得很是滿意。

不像另一邊的小薏，已經拿著漫畫書，躺在床上翻來翻去了。

廚房裏，飄來飄去的鬼影，煮著綠豆蓮子湯，她將綠豆、紅豆等等燉成一鍋，將蓮子抽芯，放了進去一起燒，沒有用高壓鍋，只是慢慢的煮著，香氣開始緩緩溢出。

偶偶，她擡了擡頭，看著窗外的風景，靠向廚房這一邊，是看不到河的，不過因為這裏是七樓的關系，還是能夠看到一排排更加低矮的建築，錯落而去。

她的眸中，飄著慘白色的磷火，偶爾眨上一眨，眼睛眯成月牙兒。

漆黑的手，拿起菜板邊的糖罐，看了一看，裏頭已經沒有什麽糖了。她將糖罐放下，另一只手豎起在唇角邊，眼睛往壁櫃飄，作思考狀，然後飄了起來，打開壁櫃，取出了最上面一層，那還沒有開封的白糖。

慢慢的、輕盈的，她又落了下來。

“嗯，不錯！”書房裏的嶽青說，“今晚就學到這吧，比較遲了，你們也去洗澡。”

回過頭：“小薏，你也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