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是金陵那個,沈夫子(第2/3頁)

定了定神,強壓心中煩悶,她盡量平和的擡眸看他一眼:“若不信你可以讓人去金陵走訪查探。在金陵時的那小半年裏,除了逢年過節給他夫子備禮,素日裏幾乎沒什麽交集。唯一的一次碰面,還是他因逢春進學的事,登門來確認一番。那時候在金陵,我從來深居簡出,恐節外生枝,與人接觸都是慎之又慎。我見了陌生人都驚懼三分,縱他是逢春的夫子,我對他也是心存戒備警惕非常。你覺得我能跟他有些什麽?”

本來聽到他們二人見面,他橫生了惱怒,暗道他們二人私下會面還不知怎樣的眉來眼去,只怕就此舊情復燃了罷。可待聽了她後半句,他神色驀的一頓,掀眸定定的盯著她,眸光異樣。

“陌生?”

林苑見他終於能聽進去話了,暗松了口氣,道:“自是。當日在他自報家門說是逢春夫子之前,我就只差驚恐的奪路而逃了,著實是恐懼那些生面孔來我跟前晃的。可饒是他是逢春夫子……”她橫他一眼,慢聲道:“你知我性子謹慎的,唯恐暴露,與外人自是能少接觸就少接觸。”

晉滁盯她看了半會,試探問:“你不認得他了?”

他這話裏透出的信息,卻是讓林苑真的詫異了。

她愣了一會,問:“我……該認得嗎?若是作為逢春夫子的話,我算認識?”

晉滁不錯分毫的盯著她眸子:“你真不知他叫什麽?”

這林苑倒知道,“逢春與我提過,他夫子字為清平。”

說完後,她還兀自思索,努力在記憶裏搜尋與這個名字相關的信息。

晉滁見她面上不似作偽,刹那間眸光瀲灩生色,唇角繃不住的上揚。

“是我記錯了,你的確不認得他。”

這一瞬間,他只覺胸口那堵著的一團郁氣徹底煙消雲散,萬分舒爽。

原來,對於那沈文初她早已沒了半分印象。

就連清平是她父親昔日給那沈文初起的字,她竟是半分也想不起來。

縱那沈文初生的儒雅俊俏是她最為心儀的男子類型,可她半分都未將其放在眼中,甚至連不記得了。也虧他患得患失,將其作為勁敵防範,白白做了這些掉分的事。

“我就說,若是從前認識的,我不該沒得丁點印象才是。”林苑笑笑,又無奈道:“你若還不放心的話,不妨出去問問那沈夫子,他見我時候喚我的是何稱呼?對我印象又是如何?”

晉滁就挑眉:“說說看。”

林苑卻含笑不語,將手從他溫熱的掌心裏掙脫開,低眸仔細整理散亂的衣襟以及梳理那散開的長發。

晉滁被她的話勾起了興趣,果真起身掀簾去了車外。

車簾重新垂落的那瞬,林苑唇邊的笑就慢慢斂了下來。

沈文初。

剛才經晉滁的百般提醒後,她也總算記起來那沈夫子究竟是哪號人物了。

不免倦怠的抵了抵眉心。如何就這般巧合。

車外,在從沈文初那裏得到確切答案後,晉滁意味深長的看那沈文初道:“你果真是目光如炬。”

他竟喊阿苑是木大嫂,說阿苑是個慈祥的黑瘦婦人。

晉滁沒忍住仰唇大笑起來。

他完全能想象的出來,當時他們二人會面的場景該是何等滑稽。

回京之前,他心情大好的將沈文初放了回去。

此等眼瞎心拙之人,他要多余給其個眼神,簡直自掉身價。

沈文初的平安離開,讓晉堯心頭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過雖是復雜難言,卻也總歸是輕松跟釋然的。

終是不一樣了。沒人的時候,他低聲喃喃。

波瀾壯闊的海面上,旌旗招展,蒙沖與赤馬舟有條不紊的穿梭,幾十艘戰船緩慢朝著岸邊方向推進。

高高的城墻巍峨聳立就近在眼前。

戰船停靠在岸上的時候,恭候多時的文武百官紛紛跪地迎候,山呼萬歲。

聖上禦駕親征圍剿海賊,這一去就是大半個月,朝政由幾位輔政大臣共同監管。他們不是沒上奏反對過,可聖上乾綱獨斷,決定的事情又豈容旁人反對?

不過雖反對不得,他們暗下是多有嘀咕的,好端端的,聖上怎的突然決定禦駕親征剿海賊去了?

待那些著黑色鎧甲的武裝甲兵跳下了戰船,圍了十數米的步幛,而後朝臣們親眼見著剿完海賊‘凱旋歸來’的聖上,極為珍視的護著一帶著帷帽的女子往馬車方向而去時,他們心頭無不掀起了驚濤駭浪。

聖上自打登基那日起就不曾下令選秀,每當朝堂之上有人提及此事,就會惹得龍顏大怒。他們遂不敢再提,只是私下琢磨,聖上大概被昔日之事沖擊過甚,少說得再過些年方能走出來。

如今聖上公然帶著女子回宮,這是有大開後宮之意了?

家裏有待嫁女兒的官員,大多都起了心思,琢磨著幾個女兒的容貌品行,思量著屆時讓哪個女兒入宮選秀。同時也琢磨開來,那被聖上小心護著回宮的女子,是個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