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一次,我抓住你了。”(第2/3頁)

青雲子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年輕人:“你想起來了,帝君離淵?”

仲獻玉——又或者說是離淵,他擡眸,淡淡道:“身為鳳族最後一只玄羽鳳凰,眼下卻甘願淪為魔物傀儡,青雲道君也是好志向。”

青雲子短促地笑了一聲:“我道號青雲子,自然也曾有青雲之志,也曾想破九天,踏雲霄,只是可惜差了幾分運道。”

這聽起來似乎是個長長的故事,然而青雲子話語一轉,看向了離淵:“我曾留在凡間的魔氣似乎也是被你們驅散的,還有鳳凰骨……嘖,說起來,你們二人倒真是與我有緣。”

與話音一起落下的是青雲子的長劍,離淵早有準備,同樣以劍抵擋,然而到底是未恢復真身,加之青雲子可以說是天地間最強大的上古魔族,一來二去,離淵落了下乘。

寧嬌嬌下凡時,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

比記憶中的任何一次都要慘烈。

白衣青年渾身都是傷痕,可他渾不在意,淡然到到好似渾身都覆著鎧甲,漠然如霜雪的眼神唯獨在瞥見寧嬌嬌時,驟然迸發出了別樣的光彩。

似明珠落於滄海,似露水滴在葉上,似是天水一色間,鴻蒙初始時月光。

寧嬌嬌忽然想起了曾經凡間相伴的“仲獻玉”,想起小花仙遇見的離淵帝君,想起自己唯一一次失敗渡劫,犯了“嗔”念時遇見的那個小和尚……最終她又想起了初遇時,那個白衣少年。

他站在無妄海邊低垂著頭,神色懨懨又帶著困惑。那時借著本體佛陀優曇肉身渡劫,空有神魂的寧嬌嬌聽路過的仙人說,他是被他的父親罰過來的,分明打了勝仗,卻半點沒有獎賞。

再之後,借著偶然下凡的一次契機,寧嬌嬌發現,這個少年能看得見她。

天外天之人除非夙願,否則不應沾染九重天的因果,一時情急之下,寧嬌嬌順口胡謅了自己的身份。

她說自己是個小花仙,又順手指了指路邊隨處可見的常花,說那就是自己的本體。

這本是寧嬌嬌無心之舉,誰也沒料到那少年當了真,後來在被九重天上無聊之輩挑釁事,竟不顧自己的安危,拼死護住了那朵常花,甚至為此被人用腳生生碾斷了小指。

不僅是殘忍的傷害,更是一種折辱。

寧嬌嬌從未想過,那個淺笑溫潤、修長挺拔的少年,居然會為了一朵花,甘願低下高貴的頭顱,彎折脊背,被人羞辱。

可那甚至不是她的本體,僅僅是一朵花,是一朵凡間最尋常的花罷了。

於是本該立刻回到天外天的寧嬌嬌心軟了。

她唯一一次破了例。

她留了下來。

……

……

寧嬌嬌的到來使得局面頃刻間顛倒,青雲子節節敗退,直到寧嬌嬌將劍鋒抵在他胸口的最後那一刻,兩人目光相接,寧嬌嬌開口:“你若願意——”

“我不願意。”

寧嬌嬌道:“你還不知道我想說什麽。”

青雲子搖搖頭:“無論說什麽我都不信的——你們這些神仙,慣會騙人。”

寧嬌嬌沉默。

她與青雲子最初的相遇可以追溯至幾千年前,那時的寧嬌嬌尚未認識任何人,只是鴻蒙初開時生在無妄海邊的佛陀優曇,而青雲子是被九重天追殺的玄羽魔鳳。

那時寧嬌嬌什麽也不知道,但她偶爾曾聽無妄之海中的濤聲,直到原來人間的凡人,都是有父母雙親的。

她想啊想啊,也想不出自己的雙親是誰,卻在辨不出日夜的那一刻,迎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長相不錯,唔,能被一群人追趕,想來實力也不錯。

見他已至陌路,於是什麽也不懂的佛陀優曇開口:“我庇護你,你願意成為我的父親嗎?”

男子擡起頭笑了,狹長的鳳眼彎成弦月:“喲,是個有了神魂的佛陀優曇啊,這倒是奇了。”

“不過讓我做父親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現在失去了大半修為,又被人追殺,可不是什麽好的人選。”

分明狼狽不堪,渾身是血,他卻遊刃有余到好似擁有神兵百萬。

佛陀優曇想了想:“那便只做三日,我也只庇護你三日。”

男人一口答應:“一言為定。”

這三日內,男人當真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孩子愛護,雖然只是一朵未成型的小花兒,男人也給她取了名字,甚至不知從哪兒弄來了錦衣羅繡,雪色的裙擺鋪開,如同最幹凈的月色。

寧嬌嬌也問過為什麽總給她白色,分明男人自己就愛穿得花裏胡哨。男人滿不在乎道:“彩色有什麽好看的?你看我這一身漂亮的羽毛,全都被人毀了,還不如白色,幹幹凈凈的,看著就賞心悅目。”

……

……

三日期滿,男人離去,而佛陀優曇再次陷入沉睡。

這一睡便不知今夕何夕,醒來後,隱約聽說,不止是那身毛兒,就連骨頭都被人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