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舒服。

感覺身體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動都動不了。

難受,熱。

南希努力把沉重的眼皮擡起,惺忪的睡眼中映出一張陳舊的天花板。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把它打得透亮。她記起自己是在德盆塔山谷下的旅店裏。

原來天亮了啊。

她想翻個身,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就像鉆進了橡皮水管裏。

“你醒啦?”腦海裏傳來小n美滋滋的聲音,“昨晚你睡著以後得了三分,真是躺著都能賺分。”

南希沒有回應,擡起身體想看看發生了什麽。

一張毯子把她裹得緊緊的,卷了好幾層,就像一個春卷。

卷到這個程度可不容易。需要把她放在毯子的邊緣,然後用力卷。

“這是光明神做的。”小n說,“可能祂怕你冷吧。”

“現在是夏天。”南希硬邦邦地說。

她扭動著身體把自己從春卷裏拽出來,又氣又好笑。腦海裏浮現出米洛斯因為受不了誘惑就把她制作成春卷的場面。

好不容易掙脫了毯子,她光腳站在穿衣鏡前。鏡中的少女眼眸微微流轉著一抹惱火,臉頰上的醇紅就像酒後微醺。裙子被汗浸濕,緊緊貼著身體曲線畢露。

南希看著自己,若有所思地撥弄了一下黏在臉頰上的發絲。打算利用這幅樣子做點什麽。

走廊響起腳步聲,她飛快地脫掉外裙,只留下裏面的緊身胸衣和襯裙。弧形的蕾絲胸衣連接著層層疊疊的襯裙遮住了大片的春光,僅露出雪白的肩膀和手臂。

門被推開,米洛斯端著面包和茶站在那裏,少女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他微微一怔。他的目光無意識地下移,在她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後淡淡移開,“我取了食物,吃完我們就可以回布爾頓了。”

他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過,把托盤放在矮桌上。

“宿主,加一分。”

切,要不是有系統報分,真當他像冰山一樣不可撼動。

南希拾起外裙往身上套,“您已經制作好傳送陣了?”

米洛斯端起一杯茶,“制作了一張。看你睡得很好沒有叫你。等回到布爾頓我再教你制作。”

南希套好裙子不太舒服地拽了拽,“說實話我並不覺得睡的好。不知道為什麽,今早醒來發現被卷進了毯子裏悶了一身汗。”

“是我把你卷進去的。”米洛斯擡起眼大大方方承認,“你睡覺的時候翻身衣服扯開了。我想我不應該一直看下去就給你蓋了毯子。但我沒有考慮熱這件事,抱歉。”他揮動右手揚了一道溫暖的光束澆在南希身上。

南希感覺自己被巨大的溫暖包圍,衣服瞬間幹燥,順從地從身體上滑下去。

“算啦,我原諒你。”南希揪揪裙角,輕快地笑著在米洛斯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朋友?”米洛斯輕輕重復。

“不是這樣嗎?”南希單手托著腮,手指點點米洛斯又點點自己,“朋友就該黏在一起,我們是最親密的夥伴。想想看,只有我陪著你經歷被墮天使追殺,又一起逃到這裏。”

“你對朋友的定義很奇怪。”米洛斯垂著眼簾舀了半勺白糖放進茶水裏優雅地攪著,“薩恩主教也說是我的朋友。但他沒有跟我黏在一起的意願,更沒有跟我進行人與人正常交流的想法。”

南希微怔一下,人與人的正常交流應該指的初見面的接吻。那是她隨便搪塞他用的,沒想到他到記得清楚。至於薩恩那個老神棍可真敢交朋友啊。看來想發神明財的不止她一個。

南希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我不一樣,我是米洛斯大人最特殊的朋友。”

米洛斯瞥了眼春花燦爛的少女沒有再回應。他進食的時候從不說話,也不會分心做別的事。

南希默默地觀察他,怪不得光明神祈禱儀式裏面有尺子。祂簡直就像時刻用尺子衡量自己,像細致的時間表一樣嚴密。

要把這種原則性極強的神明拉下神座,有點不太容易啊。

……

南希回到了布爾頓。米洛斯遵守承諾向她叔叔解釋為什麽她會一夜不歸。他很聰明地邀請了薩恩主教一起解釋。用參加神學活動這個理由堵住了伯爵夫人的嘴。

“道爾小姐是我見過最聰慧的人。我相信未來她一定會讓這個姓氏驕傲的。”薩恩主教微笑著對親自送他們出來的喬治伯爵說。

喬治伯爵樂得滿臉開花。像他這種普通貴族想攀上七大主教簡直比登天還難。他用慈愛的目光看著給自己帶來榮光的侄女,“以後像這種神學活動盡管去,徹夜不歸都沒關系。在神光的照耀下,我沒什麽不放心的。”

伯爵夫人被這種區別對待氣得直翻白眼。她昨天不過是看歌劇回來晚了點,就被指責在外面瞎晃蕩失了貴族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