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陳雲孟遠遠瞧見賀眠跟林芽站在路中間說話,杏眼一亮,蹦蹦跳跳的想把手裏母親交代的字帖給她。
陳夫子也覺得賀眠文章見解獨特,這次童試考中秀才的可能性極大,不能讓字寫的不好給毀了,所以盯賀眠練字盯的緊。
休假期間,她跟申夫子布置的功課賀眠都認真完成了。
兩人翻看她描紅過的字帖,覺得賀眠現在想要學寫名家的字跡可能有些難,但寫這種沒有欣賞性只為應試的館閣體還是學的倒是挺快。
陳夫子這才又給她準備了字帖。
知道這東西是送給賀眠的,陳雲孟眼睛轉動,自發的要替母親跑一趟腿,“我順路嘛。”
“讓他去吧。”當時申夫子也在,笑著說,“雲孟這孩子長大了。”
上回抄書事件後,幾人已經好些天沒說過話了,這次可以正好借著送字帖的機會緩和關系。
三人都在一個講堂裏,陳雲孟甚至跟林芽共處同一齋舍,總這麽僵持著也不是事。
都是十幾歲的小孩子,氣性能有多大?
更何況這回是陳雲孟主動示好,賀眠跟林芽肯定也不會再揪著過去那點事不放。
陳雲孟得了陳夫子的同意,立馬抱著字帖腳步輕快的跑出去。
他跟賀眠已經好多天沒說過話了,有時候自己跟她迎面走在路上,故意咳嗽兩聲她都跟沒聽見似的,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
陳雲孟覺得自己挺奇怪的,以前賀眠追著他粘著他的時候,他嫌棄煩對她愛搭不理的。現在她完全不理自己,他倒是又不樂意了。
好像原本屬於他的東西,突然被人奪走了。
陳雲孟覺得賀眠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失憶是一部分,林芽是另一部分,而且是最大的那部分。
肯定是林芽跟賀眠講自己的壞話了,要麽就是他粘著賀眠不願意讓她跟別的男子說話。
這人怎麽那麽惡心呢。
大家都是同窗,說說話聊聊天怎麽了?
賀眠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將來她要是娶了夫,林芽難不成還能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成?
不就是個弟弟嗎,管的可真多。
陳雲孟嘀嘀咕咕的走,越想心裏越生氣。
賀眠跟林芽不在講堂,聽說是去藏書樓了。
提起藏書樓陳雲孟更憋屈,因為抄書的事兒,全講堂的學子都跟林芽好了,有什麽好吃的都先想著他,包括李綾跟母親都對他贊不絕口,偏偏就自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陳雲孟終於明白書裏說的“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什麽意思了,氣的把手裏的字帖扔到地上,把它當成林芽用腳踩了兩腳。
出完氣陳雲孟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慌忙又蹲下來把字帖撿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討厭林芽了,而且你又那麽向著他。”
陳雲孟扯著袖子把字帖封皮擦幹凈,正要站起來的時候卻聽到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就是林芽跟賀眠?
他蹲著,身子正好被路邊裝飾園景的假山遮住,站在遠處根本看不見周圍有人。
陳雲孟正要高興的站起來把字帖交給賀眠,卻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林芽這是,喜歡自己的姐姐?就算是堂姐,那也是親姐姐啊!
他那話裏的意思賀眠沒聽懂,陳雲孟卻聽的明明白白。
林芽想做的不是賀眠的親弟弟,分明是她的情弟弟。
這、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怪不得他總要霸占著賀眠不讓她跟自己說話,原來竟然是因為他對賀眠存了那種心思。
陳雲孟驚詫的眼睛睜圓,心說林芽的狐狸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
他頓時覺得賀眠是無辜的,她肯定是被林芽單純無害的外表給欺騙了,完全不知道自家堂弟這樣肖想她。
一切都是林芽的錯。
陳雲孟咬咬唇,等兩人離開後才走出來。
林芽可算是有把柄落在他手裏了,自己要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出氣才行。
上回因為抄書的事兒,好多人背後悄悄議論,說他嫉妒林芽長得比他好看處處針對林芽,這次非要讓他親口承認自己沒有汙蔑他,一切都是他耍心機騙人!
要不是他寫文章的時候非要對著字帖寫,自己能認錯嗎?自己要是不認錯,現在別人會那麽誤會他嗎?
錯的人分明是林芽才對,憑什麽要他道歉。
大家都覺得林芽善良又無辜,是個不諳世事的嬌公子,她們肯定想不到林芽作為男子竟然跟自己的堂姐表明心意了。
還直言說喜歡她!
真是沒羞沒臊。
陳雲孟眼睛微亮,握緊手裏的字帖回了齋舍,頭回殷切的希望林芽快點回來。
看這次他怎麽給自己出氣。
陳雲孟幹巴巴的等了一個多時辰,林芽才回齋舍。
他瞧見陳雲孟坐在書桌前,杏眼睜圓看著自己,明顯是憋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