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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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什麽?”容與還未開口,姚末便略微粗魯地打斷了她,果斷道,“你都已經斬殺了自己夢魘,做的足夠多了。”

說完他補充道:“血祭才能破陣,算什麽解法?”

姚末前面說得還算有道理,最後一句話便多少透露出了私心。

只是大家也都能理解他。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我想得那樣吧???】

【姚末之前有這樣維護過一個女孩子麽?】

【但容崽能這麽說,肯定是需要這麽做了。】

【害……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蘇素,說實話也挺慘的。】容與擡眼看向姚末,很難形容他的眼神,那雙凜冽眼瞳冰雪要冷漠,比生鐵要堅硬,仿若某種蟄伏的猛獸般令人感到震怖。

若不是因為心底某個必須做到的理由,姚末根本不會選擇和他強硬到底。

他是瘋了麽?要和天煞劍骨一對一?

在夢魘死後,姚末也漸漸恢復了些正常感知,其中就包括對容與身份的判斷。

他是僅有理論上的存在可能的天煞劍骨,其可謂是萬年一遇的卓絕天才,也有可能是萬年一遇的猙獰修羅。

當然,無論是哪一種路線,容與的危險性都是毋庸置疑的。

按照姚末一直以來的處世原則,他絕不該和容與硬碰硬。

可他此時還是開口了。

即使是面對那雙仿佛含著利刃冰霜般鋒利的眼瞳,他也沒有絲毫畏懼。

容與的視線在姚末臉上稍稍停頓。

他聽過太多冠冕堂皇的話了,那些人這麽說時,通常都是強撐口氣,或者存心牟利,真正面對死亡而無所畏懼的,他從未見過。

可他此時感受到了。

——姚末的勇氣。

容與的眼中露出些許異色,他之前是認識姚末的,那時候的姚末性情稱為輕佻都算是誇獎。

和姚末想得不太一樣,少年眼中並沒有露出憤怒亦或譏誚之色。

他只是淡淡瞥了姚末一眼,隨後漠不關心道:“這其中因果緣由,蘇素你自己理當有數。”

他直接將目標對準蘇素姚末再直的氣都不禁為之一泄。

說到底,他和蘇素是什麽關系?身為少年故友,能表現出支持她的態度已經算是極致,想要幹涉蘇素的決定……他沒有資格,也沒有動機。

錯過了那個杏花煙雨的朦朧春日,有些話便再難出口。

而那一時的羞窘拘謹,所釀成的苦酒也是當日的他難以預料的。

生死、前途、姻緣。

他接受的委托中,這三樣是最多的。在這三大類裏,男歡女愛又最為人所輕蔑,甚至有“大丈夫何患無妻”的古語。

曾經的他也是這麽認為,因此算出自己情路坎坷後,他全然不在意。

大家都是名門高徒,壽元以千年記,何愁朝暮之思?

——可當時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為何在算出情路坎坷時,自己會默認坎坷之人是蘇素?

當時的他選擇了沉默與偽裝,想要等到蘇素主動開口的一日。

少年意氣,鮮衣怒馬。

一朝師門生變,他從那個瀟灑聰慧的玄寂高徒成了天涯浪子,被人詬病有辱門楣。

……有辱門楣?

姚末眼瞳微微顫抖著。

他想起來了。

——病床上老者虛弱的叮囑之語。

——棺槨中死者枯瘦的食指。

——那朵直至師父仙逝之日都未能帶回的烈焰血蓮。

他全都想起來了。

他的廢物行徑,豈止蘇素一件?無所作為又導致了多少惡劣後果?

【dbq雖然很慘,但是姚末和江清月現在很有共同語言吧?】【帥哥美女,這個cp顏值我可以。】

【害,蘇素要是當著他面自殺,姚末的心理陰影怕是一輩子都過不去了】姚末反應的異常連葉知瑜都注意到了,偏偏蘇素對他根本一眼都不看。

“我明白,”蘇素面容蒼白,語氣倒是平靜,“回夢陣本就因我而起,也應當由我終結。”

“蘇素!”姚末厲喝道。

瞅見姚末急切的樣子,蘇素的唇角不由露出淡淡笑容。

姚末此時失態,卻也是難得的真心。

也只有在回夢陣裏,而姚末又失去了全部記憶,她才能得以看見些許真情吧。

如此說來倒頗為嘲諷。

她的師父僅僅存在於回夢陣中,現實中的師父只視她如棄子。

她的心上人也僅僅存在於回夢陣中,現實中的他對自己根本不屑一顧。

這回夢陣困得是容與,又何嘗不是在困她?

唯有現實中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才能與這回夢陣產生格外的共鳴。

這件事師父看出來了,所以才特意要她帶隊來這裏。

她從一開始,便是師父選定的鑰匙。

“既然你差不多都知道了,那就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蘇素坦然道,“師父確實命令我,無論如何都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