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封魔陣

/37

江清月已經許久未曾做過這個夢了。

那個月亮為輕飄飄雲朵遮掩,夜空唯有碎星點綴的夏日晚上。

大朵大朵的煙花在空中盛放,星星墜落下來,仿佛掉進了少年澄澈的眼眸中。

“明年的今天,還能一起來看煙花嗎?”

她聽見夢中的自己如此軟聲軟氣地問道。

“——”

對方是怎樣回答的呢?

……記不得了。

江清月朦朧睜開眼來,左耳的殘月耳墜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地被她枕到腦後,難怪她一直感覺後腦那裏不太舒服。

她將耳環摘下放在眼前,目光隨意看去。

這耳環本是一對,耳墜以她出生時便含著的玉雕琢而成。

她的那塊玉呈罕見的天生殘月形狀,因此家中才為她取名清月。

她自己手裏保存有一只,另一只在她十三歲那年送人了。

可惜隨著物主的消失,那只耳環也隨之沒了下落。

她看了會兒耳環,再無睡意,心中氣悶之下,索性披起外衣出門透氣。

此時已是深夜,正是萬籟俱寂的寧謐時分。

然而江清月走出門外時,卻遇見了一個令她意外的身影。

葉知瑜臥在水榭欄杆上,單膝曲起,知道她來了,也只不過瞥了她一眼。

兩人月下相逢,但關系也就那樣,本該只當沒看見的。可看著葉知瑜恬淡閑適的神態,江清月忽然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不睡?在這裏做什麽?”

其實她看到,就在自己走近前,葉知瑜的身旁閃過一道黑影,等她走近之後便不見了。

所以方才一定有人在與葉知瑜說話。

“我在曬月亮。”葉知瑜說道,語氣不怎麽好,甚至稱得上有些惡劣。

江清月在想她會不會是在私會情郎。

可除了容與陳意鶴,葉知瑜似乎也沒有鬧出什麽緋聞。

但容與遠在天玄宗,哪有機會與她月下談情?

而陳意鶴……

“你知道麽?”江清月冷不丁說道,“大師兄被人偷襲重傷了。”

頓了頓她補充道:“傷勢比海濟帆的還要更嚴重些。”

“他受傷了?”葉知瑜擰眉,隨後似有所悟,問道,“兇手是誰?”

江清月觀察著她的表情,說道:“與刺殺海濟帆的應當是同一人。”

葉知瑜知道她在打量自己,神情從容不變,心裏卻先是恍然,隨後便覺得有些好笑。

委實說,陳意鶴現在遭遇什麽都與她無關,她沒什麽感覺。她覺得好笑的原因,只在於容與。

剛才與她在這裏聊天的人是容與,兩人一起曬月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氣氛倒也寧謐自在。

她向容與說了自己已知的全部情報,容與始終表情平淡語氣冷靜,並且對她的感情表現得無私狂熱,結果誰知道背地裏他早就悶聲不吭地給了情敵一刀。

嘖,這小瘋子嘴上說著無所謂,其實心裏還是很介意,於是也不和她商量,就不聲不響地把陳意鶴剁了,多半打著大不了事後再給她道歉賠罪,但現在一定要先下手為強的主意。

反正是給自家人道歉,不丟人。

葉知瑜把容與心態吃的死死的,於是聽到這個消息後,又聯想到容與那張冷若冰霜的面龐,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而這一幕落在江清月眼中,便是她對陳意鶴毫不在意的明證。

“你當真如此喜歡容與?”她問道。

“在你眼裏我就必須喜歡他們兩人中的一個?”葉知瑜反問。

“你表現過好感的男修不就這麽兩人麽。”

而且葉知瑜對容與的維護善意,大半個內門都知道。

她為了維護容與的尊嚴,差點將楚瑤陳玉重傷,那天不少弟子都親眼目睹了。

而江清月當時就在現場。

如今想來,當初的那些細節,其實都是可以追蹤的端倪。

江清月不介意她的冷淡,擡步走進水榭,語氣平靜道:“但給你一句忠告,你和容與不合適。”

月色溫柔,失眠的煩悶更是令她有種不吐不快的沖動,於是一句埋在她心底許久許久的話就這麽被魯莽地甩了出來。

如果她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現代,就會知道她的這種心態被稱作“夜來非”。

葉知瑜懶懶瞥她一眼。

江清月接著說道:“他身份卑賤,天賦普通,與你相比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廢物,你們兩個沒有任何地方般配。長痛不如短痛,建議與其日後互相折磨,不如早點分手早點解脫。”

葉知瑜沒什麽真心的勾了勾嘴角,毫不買賬:“我和你很熟麽?”

“請問您是以什麽立場給我這種私人感情建議的呢?”

江清月不是傻子,在脫口而出那句話後,便意識到自己越界了。原本想含糊敷衍過去,可被葉知瑜那樣涼涼譏諷的一瞥,她將要熄滅的怒火忽然便重新復燃。

“如果我說,這是我的個人經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