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可能沒辦法不介意

周四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 宜出行。

溫澈的心情因為大早上接到的來自溫向榮的電話而明媚不已。

簡澤謙比她想象的更講究。她還沒來得及跟家裏人說的事,他已經先聯系他們了,態度十分誠懇。

伯伯說, 爺爺雖然什麽也沒說, 但大早上的忽然破天荒喝了杯酒——他一向是不碰這個的。

溫澈被鼓勵到了,心裏有種十分特別的踏實感, 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這樣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上車時。

節目組準備了一輛小巴去機場。工作人員都在靠後排的位置, 把前排留給了四位學員。

小巴每一排兩座。這時候,誰跟誰坐就有點說法了。

女生之間的關系有時候就是這麽微妙。彼此之間也未必是關系不好,但有時候就願意分個親疏遠近。

你跟我最好,我跟你最好。這種事是心照不宣的。

在她們四人之間尤其如此。

溫澈和梁柳青是節目組的明星選手。溫澈還好,梁柳青跟普通學員之間就有點距離感了。

另外那位叫張欣然的女生不是個很自來熟的性子, 從一開始就比較粘著沈辭, 很顯然是想跟她結伴。

沈辭雖然跟溫澈最熟,但她也知道四人小團體裏最好有個兩兩成隊的, 否則看起來就有些奇怪。所以她也沒拒絕張欣然的靠近。

她們也都默認溫澈會跟梁柳青坐到一起了。

但等到上車時, 第二個上車的梁柳青,直接就坐到了張欣然身旁。

她這麽一坐,把張欣然和沈辭都看得一愣。

溫澈是最後一個上車的。她見沈辭堵在門口不往裏走, 還有些奇怪:“怎麽了?”

她探頭一看, 見梁柳青正坐在過道的位置,而她身旁的人正是張欣然。

一個座位而已, 溫澈倒沒覺得奇怪,讓她有些在意的是梁柳青的態度。

她們集合半天了,可這大半天的時間裏,梁柳青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對視都沒有。

這是怎麽了?

溫澈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隔著一個過道拉了拉梁柳青的衣袖,小聲問她道:“你怎麽了?是沒睡好嗎?臉色看起來有些差?”

梁柳青勉強笑了下,“沒事,就是有點暈車。”

她說完,又轉過頭去。

溫澈這次確定了,梁柳青是單方面不太願意跟她說話。

為什麽呢?

最近沒發生什麽事吧?

難不成……她知道了?

所以這是她的回應?

溫澈有些驚疑,也沉默下來。

梁柳青昨晚上做了大半天心理建設,可發現自己真正面對溫澈時,還是無法不在意。

她想到了很多事。

這時候,她甚至痛恨自己記性不錯。

她想起來了。小時候爸爸媽媽其實是經常吵架的。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麽吵,可她記得她媽媽一次次在她爸爸摔門而出時崩潰痛哭的模樣。

她甚至想起了一件久遠的往事。

應該是她六歲生日時的事了。她爸爸特地從劇組裏趕回來替她過生日,還開了個盛大的生日聚會。

爸媽都在身邊,那一天她開心極了。

等到賓客都散了,她爸爸喝得有些多就先回房裏睡著了。媽媽把她從禮物堆裏叫出來,跟她說爸爸在錢包裏給她放了一樣禮物,讓她自己去取。

但爸爸睡著了。所以她媽媽囑咐她動作一定要輕,不要把他吵醒了。

六歲的梁柳青信了,趁著梁歌睡著的時候,偷偷翻出了他的錢包。

錢包裏自然是沒有禮物的,卻有一張很漂亮的陌生女人的照片。

可能是她動靜太大了,床上的梁歌還是醒來了。

那時候她還很天真地問她爸爸:“這個漂亮姐姐是誰?”

時間隔得太久,梁柳青這會兒已經忘記梁歌當時的表情了,可她還記得他接下來的動作——他第一時間把錢包拿過來,檢查了一下照片,而後放到她摸不到的地方。

那是她第一次被爸爸這麽防備,所以記憶猶新。

她爸爸當時並沒有發脾氣。他在她面前一向是很溫和的人。

可那天晚上,梁柳青是被她媽媽的哭聲給吵醒的。

媽媽一哭她就知道,她又跟爸爸吵架了。

這樣的日子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來著?好像是她生了一場大病,爸爸媽媽一起不休不眠地守著她,終於把她守好了。

從那以後,他們似乎再也沒有吵過架了。

這些年他們沒吵過架,所以她也就忘了,遙遠的當年,她爸爸的錢包裏是放著一個別的女人的照片的。

現在那張照片還在嗎?

那張照片是不是就是溫澈媽媽?

所以她媽媽這麽多個以淚洗面的晚上,都是因為溫澈的媽媽?

梁柳青深吸口氣,閉上了眼。

她想起溫澈自己說過的話。

這些年她一直在國外長大。她學書法,學琴,學圍棋,學武術……她學那麽多東西,那麽她家肯定是不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