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疑心 過來,替朕更衣。(第2/2頁)

整整三年,直到太妃病死她才肯下山。

難道真是為情所困,要修養身體?

蕭璉妤又咳了幾聲,道:“長寧自知任性,若非有太後和陛下護著,怕是早就被人戳脊梁骨了。”

太後怒其不爭地看著她。

蕭璉妤搖了搖太後的手臂,道:“太後就再容長寧一段時日吧。”

楚太後道:“成蓉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很多事你自己不想著,哀家還得替你想著,到明年春日,不能再拖了,明白嗎?”

蕭璉妤柔聲道:“都聽太後的。”

從慈寧宮出來後,蕭璉妤和秦婈一同來到壽安宮偏殿。

太妃雖然走了,但皇長子卻還住在偏殿中,皇帝尚未開口讓任何人撫養蕭韞。

秦婈走入暖閣,只見蕭韞趴在桌案上,整個人蔫蔫的,也不開口說話。

看到秦婈後,才打起三兩分精神。

秦婈問他:“今日,可用膳了?”

蕭韞搖頭。

秦婈捏了捏他的手心,“那我喂你,好不好?”

蕭韞猶豫了一下,點頭。

不一會兒的功夫,袁嬤嬤就端著食盒走了進來。

裏面放著一碗溫熱的米糊。

袁嬤嬤道:“大皇子雖然聰慧,但到底只有三歲多,突然見不著太妃,他心裏急,奴婢怕他上火,便只拿了米糊過來。”

秦婈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嬤嬤。”

秦婈用勺子攪了攪,勻著舀起,放到他嘴邊,道:“來,張嘴。”

方才在冷著一張臉的小皇子,立馬乖乖張嘴。

秦婈喂一口,他吞一口。

咽下去便又張開。

乖得仿佛不是一個人。

袁嬤嬤在一旁笑了下,緩緩道:“眼下也就您說的話他還聽,方才奴婢伺候大皇子用膳,他說什麽都不肯吃,這米糊都熱了第三碗了。”

蕭韞似不滿袁嬤嬤當著秦婈的面說這些,如水洗葡萄般的黑眼珠,泛起了哀怨的神情。

袁嬤嬤立馬道:“好好好,奴婢不說了。”

秦婈盯著蕭韞嘴角的殘羹,替他擦了擦,認真道:“我若是不過來,你也得好好吃飯,不能餓著,要聽嬤嬤的話,知道嗎?”

蕭韞道:“不能……留在這兒嗎?”

說到這,秦婈的眸光不由一暗。

她如今的身份,不過是四品婕妤,無母家依靠,更無所謂的帝王寵愛。

那男人來她屋裏就只顧著睡覺,他到底怎麽想的,她根本猜不透。

偏生她還不能問。

只要蕭韞一日不到她身邊來,她就一日放不下這顆心。

秦婈深吸一口氣,同小皇子道:“韞兒若想我了,可以同嬤嬤說,只要我能過來,一定過來,嗯?”

長寧長公主看著秦婈出神。

母妃走後,整個後宮都在為皇長子的去處慌神。

這位秦婕妤近水樓台先得月,韞兒又如此依賴她,只要肯多花些“心思”,便可占盡先機。

三兩歲的孩子最是容易糊弄,想讓他主動開口跟皇兄要人,也不是沒可能。

然而這位秦婕妤都沒有。

若非眼前的人只有十六歲,她怕是真的要以為,她的皇嫂回來了。

思及此,她又想起了皇兄昨日眼中藏不住的慌亂。

不由感嘆,這皇宮裏,還真是人人都有秘密。

——

秦婈還是如往常一般,於申時離開壽安宮。

景陽宮正殿。

明月高懸,透過乳白的窗紙,照的四下裏如籠輕紗。

秦婈正反復思忖著今日太後和長寧的對話,就聽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橐橐而來。

她立馬起身相迎,福禮問安。

玄色的織錦行袍橫在她眼前,等了好半晌,他都沒開口說話。

他行至桌案旁,撩袍坐下,才沉聲道了一句平身。

秦婈起身道:“多謝陛下。”

蕭聿道:“過來給朕倒杯茶。”

蕭聿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每一個動作,從方才起身,到眼下斟茶,秦婈十分敏銳地察覺出他今日的不對勁來。

故而一個動作,都格外小心。

用膳、飲茶,走路姿勢,都是她同四月現學的,絕不會出差錯。

男人面不改色,但攥著扳指的手卻越來越緊,剛抿了口茶,便開口說乏了。

秦婈以為他這是要歇息了。

可還沒等她上前伺候他更衣,這男人便先一步熄滅了燭火。

四下驟暗,秦婈腳步一頓。

卻聽他道:“過來,替朕更衣。”